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无为有处有还无（二十三）

仍然是过度章节，是点日常，有些无聊。卡文卡的厉害，下一章应该会有情节进展了
  
此身谁将料
 

月冷风清，长夜无声。

孙悟空于睡梦中轻轻翻了个身，忽而警惕地张开了双眼，戒备地绷起双肩。待意识清明，嗅到那熟悉的气息，眉头紧皱，却也渐渐放松下来。
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他淡漠出声。

无天伸了手，隔着被子落在他腰间，慢慢加了力道，低声说，“听说丹羽来寻你了。”

“嗯。”孙悟空皱着眉应了一声，下意识将注意力集中在腰间那只手上，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
“我不放心。”无天缓缓将他抱入怀中，低低地叹了一声。

“你当我是什么？”孙悟空微微眨了眼，嘴角弯着一丝冷笑。

“是啊。”无天以下颌抵着他的头顶，笑了笑，自语一般言道，“是什么呢。”

“佛祖大晚上来扰人清梦，难道只是为了说句废话。”孙悟空合上了双眼，鼻间隐隐嗅到些酒气，脸色便更是难看。

“悟空，我只是，想来看看你。”无天轻轻抱着他，絮絮低语道，“今日在殿上，你可怕了？”

孙悟空抬眼去看他，眉目清冷，连眼神都没有温度，似能看的人心中发寒。

无天以指抚过对方脸颊刚毅的线条，目光淡淡蕴着几分悲意，道，“我就怕了。”

回答他的，是孙悟空的一声冷笑。

“我知道你不相信。”无天眼中显出几分失落，他轻叹了一声，将手收紧，迟疑了一阵，才道，“在你眼中，我做什么都是假的。”

孙悟空咬牙闭上了眼睛，道，“有些话你实在不必说了。”

无天闻言，脸色暗淡了下去，垂目看着孙悟空漠然的模样，许久，方才嗤笑了一声，道，“也罢，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
孙悟空不做反抗，任由无天的手臂越收越紧。淡漠道，“你喝多了。”

无天轻轻笑了，他确实醉了，只是，还没那么醉。一直以来他都是理智的，做不出真正疯狂的举动。

良久，无天似是败给了孙悟空的倔强，先一步软下了语气，道，“悟空，有些事我能够做的更好，给我些时间。”他抬手抚着对方散于枕上的发丝，凑至他耳边，柔了声音道，“我会慢慢做给你看。”

无论无天说什么，孙悟空始终不做反应，闭目不言，唯那紧皱的眉头，泄露了一丝丝的心事。

灯烛明灭，帐帏叠叠。锦被床褥之上，他拥他而眠，然而他仍感觉，自己所抱住的，不过是镜花水月，转瞬皆空。

孙悟空醒来时，无天已经离去了。天光正明，有一缕正落于床头，

他有一瞬间的恍惚，便伸了手，似想将那条明亮的光带握在掌中，然而待掌中空空落落的感觉传来，他才猛然回神，看看自己的手，嗤笑出声。

木然的披衣下床，洁面漱口，一切，都是一成不变。

无天已彻底将“黑莲圣使”的身份安在了他头上，也下了缄口令，是故他在出道场时，再不敢有人对他指指点点。

他并无目的，只是随便探看了一番。灵山的布防他早已了然于心，只是关于神佛被关押的场所，他仍没探听到一点消息。

不知不觉，脚下路尽，已是到了一个极偏僻的地方。

虽是偏僻，却环境清幽，落英簌簌，绿竹茵茵。

阴凉处正有一白衣女子，坐于树下，微微倾着身子，在同一个黑衣男子讲着什么。

黑衣男子也听得很是专心，一双眼睛睁得滚圆，却透出一股懵懂彷徨的情绪来。

他一怔，敛眉上前几步想要细看，忽而那女子站了起来，横剑于手阻了他的去路。

而后，便是极冷硬的一句，“圣使留步。”

孙悟空将眉拧紧，抬眼去看那女子身后，在大树下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的人。

那人五官与他颇为相似，俱都是刚毅凌厉，只是一双眼睛干净单纯，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一般。

他便向警惕地戒备着的女子问道，“他，可是六耳猕猴？”

“不错。”女子冷硬地回答道，“您已经将他害得这么惨，可以不必再来耀武扬威。”

孙悟空略一讶异，看看六耳猕猴脸上的表情，稍加思量，便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他微微叹了一声，对那女子说道，“你不要误会，我并无恶意。既然他已忘了前尘，有些事，也就过去了。”

若说他与六耳猕猴之间的恩怨，那时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。西行路上，那不知死活的猴子假冒他的名姓，伤他师父，抢走通关文牒，又大闹寰宇，搅得天地不宁。

而后又在通天河妄图再次夺取大乘佛法。更别提之后冒充八戒，险些把他骗了。

然而，此时此刻，日正中天，灵山的庆云彩雾漫漫的渲染了整片天空，他站在这林荫之下，只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命运弄人。

经过了这么多事，他对这个曾试图取代他的六耳猕猴没什么仇恨了，看他如今的模样，反而生出了一股淡淡的羡慕。

有时候，有些事，忘记了总比记得要轻松。

想着，他便迈动脚步，想走过去看看对方。然而，那只手臂仍拦着他，他转头去看那个依旧满眼警惕的白衣女子，笑道，“我只是过去看看他。”

六耳猕猴对于孙悟空已没有了记忆，只依稀觉得此人很是熟悉，加上孙悟空与他又同是混世四猴之属，气息相近，无端便有些放下戒心。

孙悟空拍了拍他的头，轻笑道，“别怕，我没有恶意。”

六耳猕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却又是抬眼去看那白衣女子。

白衣女子便上前拍了拍他的手，似在安慰一般。她看了看孙悟空，道，“属下芷兮，是奉命来照顾圣……照顾殿下的”说罢，又将目光落到六耳猕猴身上，沉了声音，道，“殿下魂魄受损，当年虽侥幸不死，可心智不全，记忆全失，已再不能为佛祖所用了，你可放心？”

孙悟空并未在意那女子的无礼和指责，只将目光停驻在六耳猕猴身上，忽而，闭目叹了口气。

之后，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，才慢慢和六耳猕猴熟稔起来，像在山中呵哄着小猴儿一般，与他玩些简单的游戏。

玩得累了，便靠在了一起，倚着身后的大树，闭眼小憩。

那二人眉目相似，化作人形又都是大好的青春年华，那般靠在一起，不似敌人，却如同胞兄弟一般。

     

无天寻来时，看得那一幕，也未出一言，只是静如湖面的双眸中，潋滟出些许波光。

“佛祖。”芷兮守在一旁，见他过来，便躬身下拜。

无天略一点头，示意她不必出声，仔细想了想，又低声吩咐道，“如今天热，他们醒来必然觉得口渴，你去取些果酒在冰库中凉一会，再拿过来。”

“是。”芷兮领了命便下去。

无天走近了些，见孙悟空鼻尖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，轻轻笑了笑，紫芒在手中凝成一把折扇，展了开来，缓缓替那两人打扇。

习习凉风吹拂，甚是舒服，孙悟空舒了眉头，蹭了蹭枕在他肩头的六耳猕猴的脑袋。

疏影斑驳，碎金万点，一树阴凉下，无天双目含笑，便落在孙悟空身上，再挪不动一分一毫。

芷兮取了果酒回来，此地却只留六耳猕猴一脸茫然地看着空荡的身侧。

见她回来，还笑着伸展手臂打了招呼。

“殿下。”芷兮这般叫他，而后上前去，问道，“佛祖和……和圣使呢？”

六耳猕猴皱了眉想了许久，似想说什么，又说不清楚，着急着比划了两下，指了指孙悟空来时的路。

“他们走了啊。”芷兮想了一会，将冰凉可口的果酒拿来给他，道，“殿下快尝尝，方才睡了许久，当是口渴了。我还找了些栗子，你也吃一点吧。”

见了好吃好喝，六耳猕猴瞬间便将那两个人的事忘在了脑后，拿过了酒壶就往嘴里倒。

理所当然的，便被呛了一下，剧烈咳嗽起来。

芷兮急忙帮他拍背顺气，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残迹，洁白的衣袖便染上了果酒的淡紫色。

“慢一点。”她看看六耳猕猴的样子，轻轻笑着。

“嗯。”六耳猕猴点了头，挠着后脑，饮酒吃食，再不像刚刚那样急切。

风过，摇动着树枝沙沙作响。
  

  
   
烛微月隐，帘幔重重。无天吹熄了最后一盏烛台，于清冷月华中，动作缓慢地掀帘而入。

睡在里侧的人呼吸均匀绵长，似是已然入梦。

无天小心翼翼地凑过去，伸臂轻轻环住那人。一片漆黑之中，月光如轻柔银纱，却更显周围一切虚化飘渺，好似天地间，只有怀中之人才是真实。

白日里孙悟空醒来之后，见了他，目光骤厉又静，而后垂了双目，将六耳猕猴小心地从肩上移开，靠到了树上。

“佛祖。”他唤他，清冷又淡漠。

“多睡一会吧。”无天看着他，轻轻笑道，“我也许久未见你这般睡颜了。”

“不了。”孙悟空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来，淡淡说道，“人当自律，太过懒散，会丧了斗志。”

无天眼中轻轻一烁，却是一言未发，只将手伸了过去，握了那猴儿的手腕。

孙悟空没有拒绝，身为男子，他的手腕并不细弱，可是，似乎对方的手掌更大些，包裹成密不透风的一圈，似，无处可逃。

玉蟾晦，夜幕沉。

无天臂弯轻收，任枕边之人的呼吸静静吹拂在自己脸颊耳侧。

孙悟空瞑着双目，身侧传来的淡淡的体温，混着那人的气息，一并包裹住他，温热轻柔，微醺欲醉，在那样强势却温柔的气息笼罩下，他甚至有瞬间起了的梦魇，觉得自己会就此沉沦下去…… 

无力回天，无心回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