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无为有处有还无(十九)

【赶进度啊赶进度!!我爱狗血!狗血使我快乐!!】
  

怨憎会

明月皎皎,清风徐来,殿内烛光微动,闪烁着,映亮那一双相依相偎的人影。

丹羽一袭红袍卧于白衣女子膝上,微微垂下眼帘,再不见人前的冷漠,反多了几分怅然。

“神君,为何失神?”女子眉目温柔,以指拢着他的散发,轻笑道,“杜若觉着,适才宴上,那佛祖与您是以礼相待,有奉为上宾之意。”

丹羽将眼轻轻合上,道,“杜若,他心不在焉,你可注意到了?”

“妾不曾留意,”杜若脸色微红,略顿了一下,道,“神君可是觉得受了轻慢?”

丹羽拉过那双纤细的玉手,握于掌中,轻道,“这倒没有,只是,未来追随之主因私情而慢公事,有些不快。”

“只是……”杜若垂目凝视着那人双瞳,道,“不曾听闻那位佛祖是因私废公之人啊。”

丹羽闻言,起了身,双手落于她肩上,净透的瞳仁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烁明亮,他道,“你随我隐居已久,消息自是不甚灵通。我早听闻,那位佛祖过于回护黑莲圣使其人,今日宴上,又频频出神,左右顾盼,想来,是不见身侧之人的缘故……”

杜若细细一思,只轻轻道,“有情未必是坏事。”

丹羽笑了笑,有些无奈。想想,又道,“杜若,依你看来,那位佛祖如何?”

“重明神鸟择贤主而事,”杜若凝视丹羽,满目崇敬,笑言,“神君既已决定,必有道理,妾不会妄言。”

“有你为伴,果是我之大幸。”丹羽伸手将她一双柔荑握于掌中,垂目思量了一下,道,“若他果能为我明主,自是另一幸事。若不是……”

杜若观他凝重,掩唇轻笑道,“有神君在,不是也是了。”

丹羽一怔,亦是展颜,道,“也罢,无甚忧虑。”

  

夜已深,屋内静寂无声,只余一对红烛,不知疲惫似的烧灼着。

无天侧目看着身侧之人,他枕着自己的胳膊,一瞬不瞬地盯着床帐,眼角的薄红尚未褪去,仍有些潋滟的水光。

孙悟空一双眼睛极为好看,他本是清冷凌厉的长相,可却生了一双多情之目,脉脉流转,如一剪秋水,顾盼灵动,望之生情。

然而此刻,那双眼睛却迷蒙呆滞,愣着,不知在看些什么。

无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也是一愣。

那床的顶架上,竟悬了一块铜镜。他转了转眼睛,看看周围,忽而明白过来。他觉孙悟空卧房内的床榻有些窄小,便移了张大床过来,可他忽略了,这张雕工精美,典雅绝伦的千工床,是一张婚床。

民间大凡新婚所用之物,皆有些门道。例如绘着春宵秘事的瓷枕,男女欢爱之姿的摆件等“压箱底”,更别提什么龙凤烛,红双喜之类寻常物件。那铜镜,显是嵌在那里,增加些闺房之乐的。

他叹了一声,抬手将锦被覆过孙悟空肩头。

孙悟空微一哆嗦,似是惊了,转头去看他,眼神仍是茫然失神。

无天隔着被子将他揽入怀中,脸上有些抱歉之色,问道,“你都看见了?”仔细看了看对方神色,便轻轻牵了嘴角,道,“很可笑吧。”

孙悟空轻皱了下眉,眼睛微微动了动,打量了他一下。无天眸色本就极黑,如今给那跳动不安的烛火一映,更是幽深的让人心惊。

无天向他靠得近了些,略垂了眼帘,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人都是这样,因为看不见自己的丑态,才如此沉溺于床笫之欢。”

孙悟空讶异的一瞬,随后“哼”的冷笑了一声,合上双眼,将头转向另一侧。

无天将下颌贴近孙悟空额上,轻轻摩挲一下,道,“人总以为,紧紧的抱着,对方就是自己的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神色越发低落黯然,“把那人压在身下,便是得到,便是征服。”

孙悟空一直闭着眼睛,不动不言,好似睡着了一般。可是无天知道,他的神智一直都很清醒。

他并未期待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反应,故而也不曾等待那人回答。

温热的吐息带着悲叹似的哀凉,他在他耳边,轻道,“真是愚不可及,对吗。”

沉默良久,直至无天已想道句好梦,孙悟空才出了声。

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,他道,“明知道不可能,才一再的说,一再的求,人就如此。”

屋内的一对红烛恰在此时湮灭,缕缕青烟自满桌红蜡之中飘散开来。

一片黑暗之中,无天也笑了一声,道,“悟空,凡间也有说法,新婚之夜要在洞房内燃一对龙凤烛,隔天起来查看,若是一支中途熄灭,便是那夫妻二人不可同携到老。若是……”

说到此处,无天又扫了扫桌上,将手臂收紧,道,“若是像那般一并燃尽,或可鸾凤和鸣,同衾同椁。”

孙悟空闻言,嘴角微微勾起,似嘲似讽,静默一瞬,便道,“无稽之谈。”

无天亦无言了许久,方才叹息着出声,“是啊,无稽之谈……”

抬眼看孙悟空因翻身而露在外面的双手,无天轻轻敛了眉,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,不由分说便将他圈在怀中。

孙悟空一怔之下,无天的体温和气息已是一股脑的侵袭过来,冰凉的双手亦被他小心的握住。

脑子有瞬间的空白,便是急喝了一句,“放开!”

“让我抱着你。”无天没有顾及孙悟空的反抗和挣扎,不疾不徐的说道,“夜里,一个人太冷了。”

挣扎不开,说也无用,孙悟空恼怒的瞪眼看他,整个身躯竟微微颤了起来。

“悟空。”无天便在此时,低唤了他一声,眼中蕴了几分哀色,他道,“自此之后,你若不愿,我再不碰你。”

孙悟空一震,愕然看着他,满目不可思议。

“悟空,我知你不畏死,但你也不知活。”无天抬手落于他发间,轻柔的抚着,徐徐言道,“明日,或者离开,或者留下,你自行抉择,无需为他人考量。我亦不会阻你。”

闻此,孙悟空将眼一合,良久不语,微微皱着眉头,好似在思考这句话有几分真假。

“好了,睡吧。”不等对方作答,无天已是淡淡出声,收敛了所有的情绪,冷淡的恍如最初那个高坐莲台,不染尘嚣无情无心的佛祖。

孙悟空也不应,就那样闭着眼睛,调匀了呼吸,默然的像是沉睡。

无天知道他没有睡着,却也不叫他,便那样抱着,一言不发。

无梦,便多思。

从今日境地,想到不久之前那场重逢,他哄赚孙悟空,说他是他的黑莲圣使。从那一刻起,一切,便都错了。

往后的种种,不过是一错再错。

隔日天明,孙悟空睁开双眼之时,无天早已离去多时。
他抬眼看了看透过窗棂洒入卧房内的阳光,合目思索了许久。

无天昨日那话,已是将事情挑明,将他恢复记忆之事拿到了明面上说。旧时心照不宣,小心翼翼维持着的平衡已经打碎,的确没有留下的必要了。

想着,孙悟空便下了床,整衣洗漱,将随心铁杆兵唤出,置于墙角兵器架上。

走的果决,亦不曾回望一眼,一路便出了灵山。化流光,径上九霄,于云路上慢慢行着,思索今后对策。

正沉吟间,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,“大圣!前方可是齐天大圣?望请留步!”

他微怔,顿了脚步回头。

便见一仙姿佚貌,形容端庄的女子急匆匆地追赶而至。

至那女子近身,发上金饰折射了日光刺进孙悟空眼中,直将他双眼晃得发疼。

他闭了闭眼睛,方才仔细打量起来人。但见她气度华美,如霞明玉映。看了许久忽才想起,道,“可是孔雀族金翎公主?”

来人面色一喜,笑意明媚,点头道,“正是,孙大圣还记得我。”

孙悟空略一点头,淡淡笑了,道,“当年公主在狮驼城救助我们师徒四人之恩,没齿不忘。”

金翎公主便是当年狮驼城多次暗助三藏师徒四人的那位孔雀族公主,也是她最后指引孙悟空找到锁着三藏的柜子,那师徒几个,方才顺利上路。

提到三藏,金翎公主神情一暗。便在孙悟空询问了几句有何难事之后,答道,“大圣,请随我来。”

距灵山千里之外,有一座雀屏山,乃是金翎公主现居之地。

她带着孙悟空落下云头,进入一座庄园中。一路也不管行礼拜见的下仆,穿花拂柳,行至一处偏卧,推开门,对他道,“你且看看。”

孙悟空微一皱眉,本能便是心中一突。

屋内光线有些昏暗,他轻轻眯了眼,待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人之后,一双火眼金睛骤然圆睁,几欲眦裂。

“师父!”他急喊了一声,疾步扑至榻前,看清师父情况后,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三藏双目紧闭,气若游丝,苍白的脸颊有乌黑的气息萦绕,双唇青紫,十指指甲漆黑,口鼻已隐隐有黑血渗出,显是中了剧毒。

饶是孙悟空平日里再怎么稳如泰山,这一下也让他彻底慌了手脚,不可置信一般,喃喃道,“怎么会……是谁……”

“大圣。”金翎公主将目光落于三藏身上,满目无力的绝望,她道,“我已无法可想,如今能救他的,只有你了。”

孙悟空一时怔愣,本能答道,“可,可老孙不通医道。”

金翎公主摇了摇头,言道不是。而后略一犹豫,叹道,“此毒三界之内,唯一人可解,只怕你不愿去求。”

孙悟空一听此话,赶忙追问,“是谁?”

金翎公主转头,将视线挪到孙悟空身上,道,“无天。”

“什么?”孙悟空眉心骤紧,有些失神似的,轻道,“怎么回事……”

“你怎么还不明白。”金翎公主眼中颇有几分悲悯无奈之色,想着孙悟空,道,“你逃不掉的……”

孙悟空脸色骤然惨白。昨夜无天所言骤然在脑中,一字一句,重重叠叠,嗡嗡作鸣,越来越响,直将他震得头痛欲裂。

“是他……”他死死皱着眉,声音微弱,仍有些疑惑。

“大圣,想必你也了解无天,凡他所欲,无一不在他掌中。”金翎公主凝望着三藏紧闭的双目,顿了顿,道,“大圣,此毒唯无天可解。你,可还要我多做解释?”

孙悟空怔了许久,双目空洞如死水。

一片死寂。

直到金翎公主欲再出言相劝,便问低哑的一声,“公主,请先出去一会,可否?”

“好。”她点了头,便推门走了出去,再将房门带上。

关门声甫一响起,孙悟空双膝便猛的触地,重跪于三藏榻前。

“师父。”他合了目,挡住眼中的悲意和无助,面上仍是一片平静。

他稍稍停了停,又继续说道,“我知道,你必不稀罕如此苟活。”他轻轻握起师父冰冷的手掌,咬了牙,稳住几欲失控的情绪,哑着嗓子说道,“可老孙,却不能看你就这样去死。”

说罢,他将三藏放开,于榻前重重三叩首。

他离去之时,时值正午。翠屏山翠竹茵茵,繁花似锦,正是美不胜收。

金翎公主亲来相送,一袭缠金宝相花翠色曳地锦裙,灿若云霞,更显华美凌云。

灵山此处不远,驾云最多亦不过一盏茶的工夫,然而当孙悟空踏上灵山之时,却觉筋疲力尽。

他回头看看抛在身后的万千云霞,奇峰峭壁,忽的便是一笑。

这样好的景色,从今而后,怕是再难见到了。
  

【孔雀公主的名字是我编的。“压箱底”倒是真的。但是我也不造我为啥要写出来……大概是发烧了吧……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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