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无为有处有还无（十五）

【本章……嗯……有车，有雷。可能ooc，让人不适应……有意见可以提，我来修改。主要是想赶上万圣节，所以写的匆忙了……】
  

天地之大无所居   
   

孙悟空仍回了山间庄园。

无他，只因一人虽可逃离，却并无意义，反会连累他人。

如今境遇，唯有静观其变。

庄园的日子枯燥而平静，只是太过安宁，难免无聊。

孙悟空有意无意，将房中的围棋拿了出来，一个人对照棋谱摆列玩耍，打发时间。

柳鸿见他独坐烦闷，又看他执棋，便主动提出要陪同。

孙悟空惊讶于柳鸿贫苦出身，却通棋艺。

柳鸿便答，从前家中尚算富裕，也读过诗书，棋艺，乃恩师所授，而后家道中落，方才卖身为仆以补贴家用。

孙悟空点了头，应下了对方陪同下棋的提议。

柳鸿的棋艺并不十分高超，然而，对付孙悟空这等门外汉，还是绰绰有余。加之孙悟空虽为主人却从无架子，是故也不曾相让。

孙悟空连输了七盘，心中火起，倔劲一上来，便非要赢了柳鸿不可。梗着脖子道“再来再来”

柳鸿看对方模样，失笑起来。孙悟空人形之时，五官精致如画，英气之中，带着点青涩，闹起脾气来，更显出几分少年人撒泼似的执拗稚气。

孙悟空听得对方的笑意，一怔之下，眉一皱，起身直接嚷了一声，“不下了不下了。困了，睡觉。”

柳鸿连声应“是”，仍是满面笑意，退出了房间，将门掩好。

孙悟空和衣卧于床上，不知怎么，心绪忽而有些不宁。

  

无天是子夜时分归来的，孙悟空向来浅眠，又听觉灵敏。闻得书房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，便披了外衫前去查看。

无天正于桌案前坐下，眉目间隐隐有几分疲惫。抬头见孙悟空来了，眼中掠过一抹惊疑，随即又挂上温和的笑意，柔声问道，“悟空，这么晚了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孙悟空未曾说话，夜里微寒，有风拂过，他微微抖了一抖。

“在等我吗？一定累了吧。”无天起身向他行过来，先是将门掩好，而后拉了孙悟空的手腕，向屋中行了几步，又取了披风覆于他肩上。

披风虽是取暖之物，可初加于身，仍是冰凉，孙悟空不可控制得激灵了一下，随即马上被无天拉至座椅上，揽入怀中。他合上双眼，忍住心头泛起的不甘，慌乱，敌意，只淡淡开口，“你去哪里了？”

无天并不着急回答，只是将披风转而盖在孙悟空身上，又揽紧了手臂，生怕他受寒似的，小心翼翼。

“你说旬日便回，可一走就是十四天。”孙悟空仍合着眼睛，对方的体温，暖热的让他不安。他抿了抿唇，继续说道，“一点消息都不与我说。”

那语气中，似真似假，有几分不满之意。无天低头看看怀中之人，腾出一只手，勾起他肩上一缕发丝，缠绕在指尖，低声道，“抓了些人。是从属旧天界的叛臣，妄图再掀战乱，为祸三界。他们法力不俗，我必须亲自出手，以免被他等逃脱。”

说到此处，他又说垂目，细细观察了一下孙悟空的表情，顿了好一会，似在等他反应一般，然而，对方却并不打算给予回应。无天微微笑了笑，道，“你不会对这些事感兴趣的，对不对悟空？你总是很小心，从来，都不会问我这些政务要事的。”

“你的事，我并不想知道。”孙悟空说的平淡，张眼之时，正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，只是，触之即没，好似幻觉一般。他将视线侧过，又补充道，“你也，不会过问我都在做什么。”

想了想，孙悟空又是嗤笑出声，道，“在你眼里，我不过就是豢养来耍弄的，可有可无的娈幸。”

无天微抬眼睑，眼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，他道，“谁与你胡说的？”

孙悟空不去看他，只在嘴角弯出一抹笑，道，“这些日子，你将我一人抛在此处，可曾顾念过我？”

无天眼中，惊讶更甚，乃至有些疑惑。而后微微垂下双目，竟是笑了，他道，“怎么？这些天，你脑子里都在想这些？”

孙悟空又是用力一合眼，遮住一切的心绪，回答道，“还有，和他们下棋。”停了一瞬，才又道，“我棋艺不好，一直都在输。除了当初和你下得那一盘棋，我再没赢过。”

无天听他提起灵山那盘棋，微微一哂，心中波澜暗涌，不觉便泛起几分柔软的疼痛。他略有些失神，轻声对孙悟空言道，“赢我，还不够吗？”

孙悟空心头一凛。却仍是侧着头，视线落于地面，眼神亦不甚清晰，只能看轻抿起的嘴角。

“好了，悟空莫气。”无天轻轻拍拍他的后背，柔声哄道，“过些日子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，你一定会开心的。”

孙悟空一怔，本能便抬眼去看无天，却见无天那双墨瞳的最深处，有某种情绪点点晕染开来，明明璀璨如星汉，却偏让人觉得发冷。

他没再多看，只随口问道，“那现在呢？”

“现在？”无天轻笑一声，俯于他耳边，嘶哑了嗓音，道，“自然是就寝了。”

孙悟空心中一突，本能便是一哆嗦。微微动了眼珠，环视了一下书房内，一排排摆列整齐的书架，眼神略暗了些。

“别在这里，诗书文章，礼学之物，莫要亵渎。”他的声音，妥协之中，透着无奈。

“悟空，你所见理学讲义，不可亵渎。我所见满纸空言，一文不值。左不过唯心而已，莫当了真。”无天笑着，目中之色，志在必得，逐字逐句反驳他的话之余，已将他衣襟褪至肩下。

“好吧。”孙悟空微微叹了一声，合上双眼，再不多言。

上好的檀木椅，长逾六尺，除却有些冷硬，躺于其上也无不适，孙悟空静静地等着那一刻来临。没有抗拒，也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。

无天以手捏着他的下颚，重重吻了下去。

欲望一旦点燃，便是一发不可收拾。

孙悟空知道，无天很了解他的身体，比他自己还要了解，无论他心中多么不愿，隐忍，无天仍轻而易举便能瓦解他的防线，挑起他的欲望，吞噬掉清明的理智，让他沉沦孽海。

他甚至有些害怕，怕终有一日，他会彻底沉浸在这份苟且的欢愉之中，失去信念，丧失所有反抗的能力。想要抵抗，然而，身体却总是不听他使唤，甘愿在无天掌下瘫软，颤抖，浅吟低喘，毫无尊严。

他只能闭上眼睛，于心中冷笑。他怨恨无天对他的亵玩和凌辱，却也盼望那份冲灭神智的感觉更加猛烈一些，让他彻底丧失意识，好从沉重的罪恶感和羞耻之中解脱片刻，喘一口气。

人之初，性本恶，众生，皆魔。

灯烛骤灭，室内一下子陷入无边的黑暗，孙悟空的双眼于黑暗中失了神采。

一股悲戚之感像雾气一般弥漫开来，朦胧，却渐渐侵蚀了四肢百骸。

月华透过窗棂铺洒过来，镀上他的身体，他抬手轻轻抚着自己，突然便涌上一股想要哭泣的冲动。

无天温柔的将他揽入怀中，一手摩挲着他的脊背。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，一双墨瞳，于黑暗中，忽而亮起。

孙悟空微微喘息着，似还没从刚刚的情事中解脱出来，忽而觉得背后一凉，便道，“你做什么？”微微侧头，却见无天手中拿着一支纤细的狼毫。

“等等再让你看。”无天推了推他的头，让他转了过去，脸上的笑意，温柔又有些使坏的得意。

孙悟空便觉那支毛笔在背后涂抹勾画，粘着冰凉的墨汁，似在描摹着什么。间或碰到他腰间软肉敏感之处，他便是一激灵，偏偏无天按着他的肩膀，不许他躲。

过了许久，当孙悟空觉得冰凉的空气即将将他冻的透彻，无天方才道一声，“好了。”他微微松了一口气，

正待回头，无天却是合身贴了过来，胸膛，腰腹，与他的脊背紧紧贴合。

他一怔，无天又是撤了开，双手扳过他的肩，轻声道，“看看吧。”

孙悟空便抬眼去扫，但见无天精壮的胸膛及小腹上，便印着一副墨竹图，寥寥几笔，却将竹之韵，竹之节，勾画的淋漓尽致，只是因为墨迹晕染，有些模糊了。

他方才明白，无天刚刚是在做什么。

“喜欢吗？”无天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，笑意柔和而亲昵，不知是问画，还是别的什么。

孙悟空微微一抖，不语，只缓缓合上了眼睛。他注意得到，无天唇角笑意虽深，但瞳仁深处，始终都是冷的。

竹，竹有千节，风过不折，雨过不浊，坚韧不拔。君子，当如竹。

他笑着，只觉眼眶灼烫不止。
   
   
 
   
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，无天甚至不再避讳，便将奏折文书拿到书房来批阅，孙悟空每每便会安静的站在一旁，或研金墨，或添香燃烛。

无天读到些有趣的，甚至会当笑话一般说与孙悟空听。

孙悟空曾在他审阅文书时细细看过，多是些天灾之类的祸事，从无机密紧要。他知道，便是表面再怎么一团和气，无天对他的防备之心，从来都不曾松懈。

却有一日，孙悟空在奏疏上，看到了关于自己的事情。

文书上曰:

臣黄山主事神君章锋谨奏，为明君道，尽臣职，乃直言天下第一事，求万世千秋安宁，君者，为天下万物之主也，责任至重。然我主之过多矣，大端在亲佞，私念牵之而偏矣。臣受君恩厚矣，披肝胆为我主谏言之……

文书上洋洋洒洒，长逾千字，尽是直言指责无天耽于私欲，宠幸娈童，处置失衡。

无天只扫了一遍，便将那奏疏合上，扔进了炭火盆中。

孙悟空静静地看着，看着火红的银炭引燃火苗，看火苗一点一点将那纸奏疏舔舐殆尽。

无天回头，见孙悟空目光凝沉，轻轻拍了拍他落于自己肩上的手，笑道，“悟空觉得，如何处置才好？”

孙悟空垂目，低声道，“此人，既大逆不道，想来也是抱了以死继之之心，不如，成全他吧。”

无天眉目弯弯，柔了声音，道，“既是悟空所愿，那便如此吧。”

孙悟空用力闭上眼睛，隐在袖中的手，紧紧攥成了拳。身体战栗不止，心脏恍若痉挛成了一团。

如此这般时日久了，偶尔来旁侍奉的柳鸿，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，有时就打趣笑道，他们二人这幅模样，却有些像民间夫妻间，那般相敬如宾，举案齐眉。

无天微微抬眼，听了似极为受用，打赏下去不少金银。

孙悟空却始终无声地站在一旁。虽不言，身躯却微微发颤。

无天往往，便会命柳鸿向炭火盆中多添些新炭，然而他也知道，孙悟空并不是冷。那般颤抖，只因羞耻，只因忍辱。

【那个奏疏，是根据明朝嘉靖年间清官海瑞的《治安疏》改的，改了几句，谁让我没那么好的文采。大意都看得懂哈，字面意思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