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不可说 （十九）（下）CP：无天×悟空

百折不知苦

世间万物，但为生灵，皆有魂魄，三魂为，天魂，地魂，人魂，七魄为，喜怒哀惧爱恶欲。三魂七魄合一，方为完整魂魄。人死，身灭，魂不消，转入地府，过奈何桥，饮孟婆汤，过轮回隧道，投胎转世。是故六道轮回，生死相续，运作不息。

但魂魄，又是从哪里，如何诞生的呢。

六耳猕猴是孙悟空二心所化，并无魂魄，曾经被孙悟空打死后，只留下一抹元神，按说，在孙悟空那般狠绝的杀招之下，脆弱的元神本该烟消云散，再无存理，然而这还魂珠上所附着的生息，却是真实存在着的。

 

地藏王菩萨一如既往，安坐莲台，紫檀佛珠于指尖一圈一圈地滚过，面对声明来意的无天，垂目，低声道，“他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三界，如今也不过得到了他该有的结局，随他去吧。”

无天沉声道，“他是我的弟子，去留，也当由我来决定。”

“你是否以为有了强大的法力，就可以不畏惧生死了？”地藏王菩萨注视着无天平静的脸，缓缓说道，“你得知道，命，这个字是极有分量的，可不是凭你喜好便能随意剥夺挽留的轻浮之物。”

“这一点，小僧知道啊，”无天侧目笑笑，道，“不然，您以为我为何不肯放弃。”

地藏王菩萨念了声佛号，摇摇头，言道，“生死有命，此乃定数，不可妄加干预。以你修为，应当早已参透。”

无天笑得有些挑衅，他看着地藏王菩萨平静慈悲的面容，轻道，“菩萨，您于九华山度化冤魂多年，便未曾发现吗？往往越是怨气沉重的灵魂，生前残留的遗憾越是深重。您的度化，是慈悲之力感化，令他们放下执念，转修来生。而我做的，是把握当下。只修今生，不求来世。”

地藏王菩萨看他良久，长叹一声，“何故执迷至此。”

无天沉声道，“他未死。”

地藏王菩萨摇头叹息，面露无奈，说道，“他本就无魂无魄，被你重塑造身躯后，沾染你的精血，故生了‘灵’，如同兵刃器物，经年累月，得天地精华亦能修出些灵气一样，还魂珠所抓住的，正是被强烈执念所影响不肯散去的灵，并非魂魄，无法施救。”

无天怔了怔，没有言语。

地藏王菩萨徐徐说道，“世间唯有女娲娘娘那等大神通的上古圣人，方能凭空创造魂魄。老衲做不到，你，也不行。”话音一落，又是摇摇头，道，“你欲行善事，甚好。只是，为何非要做这等逆天之为。”

“小僧所做，可还少吗？”无天合目一笑，沉默许久，似是有所领悟，忽地说道，“既然无法凭空创造，那么有所依凭便可以了吧。”

说完，便朝地藏王菩萨一拜，道声告辞。

“等等。”地藏王菩萨却是出声叫住了他，深深叹口气，“不可胡为。”

无天顿住脚步，半回首，笑道，“菩萨愿意教我？”

地藏王菩萨无奈道，“你若非要救他，老衲听说过一个以魂养魂的方法，是以你的魂魄之力，将这一点灵息强铸为三魂七魄，只是，能否成功，老衲不知。”

无天点头，而后微微躬身，道，“谢菩萨指点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地藏王菩萨微瞑双目，面上的表情悲悯而沉重，他道，“三个时辰后，你去浿水①看一看吧。”

无天虽不明其意，却也明白地藏王菩萨必有用意，便点了点头。

 

 

无天先去地府，将猴类生死簿寻出，于空白处，加上“孙陆”二字，落下生卒批注。已注入天道轮回之力的生死簿似感知无天逆天之为，竟有耀目彩芒骤然烁起，与无天掌中所运法力对峙起来。

无天一怔，掌中乌光竟被逼退里几分，他皱起眉，加大法力，乌光又起，源源不断地灌注在生死簿中，强行压下那股抗拒的力量。

生死簿到底不过是死物，几番折腾之下，终究是安静了下来。

那本不该存于三界的名字，被强行加在书页之上。

而后无天仍回黑暗之渊，于洞府内，盘膝而坐，将那颗还魂珠浮于空中，注了一道法力在其中。

微光浮动，渐渐从珠子里流泻出来，慢慢化成一抹极淡的影子，如烟如雾，好似稍来一点风，就会彻底散去。

无天垂了视线思量一会，便合上了双眼，默运周天，少顷，便有耀目紫芒如流光一般从他体内飘出，注入还魂珠之中，片刻后，还魂珠像是融化了一般，化作一团暗紫光晕，似有生命般流动飘散，转而一点一点化入那模糊的身影之中。

最后光芒尽散，还魂珠彻底消失无存，而那原本淡的快要消散的影子，终于清晰了起来。缓缓从半空落下。

无天见此，收回法力，只觉身子一阵乏力。他起身来，想要查看一下是否成功，难言的眩晕却陡然席卷而来，眼前一黑，却又重新跌回座上。

无奈之下，他只得先行运功调息，良久方才平顺了气息，睁眼，起身，走到那魂魄之前。

眉眼如旧，身形如旧。只是……

他微微皱了皱眉，魂魄虽然已成，但这个新铸的魂魄，是否还是六耳猕猴，却是个未知之数。

他缓缓叹了口气，唤出黑莲，将魂魄融入其中，低声道，“孙陆，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。”

 

 

 

 

无天离开黑暗之渊后，带着那朵黑莲回到灵山。

魂魄已复，剩下的，唯有……

他抬眼看了看压在灵山峰顶的黑莲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。

孔雀大明王看着面前的人，以及他手中的黑莲，皱着眉，似乎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挣脱出来。

良久，她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，冷冷道，“你当我的肚子是口袋不成？随便想塞什么就塞什么？”

无天面色平静，说道，“我思来想去，只有借助你的力量，才能让他彻底幻化成人。”

孔雀大明王皱着眉，凌厉的眸眼微微眯了起来，她道，“你，把我封印在这里这么多年，还想让我帮你？简直岂有此理。”

无天笑着，侧目看着她，却是一脸的气定神闲，说道，“你这菩萨之位，也并非本愿，若你愿意帮我，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
孔雀大明王挑眉问道，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？”

“自由。”无天笑道，“只要你帮我，往后天涯海角随你去哪，我绝不横加阻拦。”

孔雀大明王一怔，思量片刻之后，虽有心动之意，却仍旧戒备，她打量着无天，冷道，“我信不过你。”

无天直直逼视着孔雀大明王的双眼，笑道，“那你打算相信谁？”

孔雀大明王垂目，又作了一番思量，点点头，道，“好吧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无天将黑莲交于孔雀大明王手中，道声，“多谢。”

孔雀大明王轻轻皱眉，抬眼看他，问道，“这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只猴子？”

无天点了下头算作回应。

孔雀大明王仔细看看那朵黑莲，道，“他并非生灵，本是无魂无魄，亦当不容于三界。这魂魄气息与你相近，是你铸的？”她看见无天点头之后，略一叹息，感叹道，“你竟肯为他如此大费周折。”

无天稍稍侧身，冷道，“这就不用你管了。”

孔雀大明王嗤笑一声，神色却不见了防备，甚至还有一丝无奈，她长长叹了口气，说道，“真是弄不明白，你到底是个什么人。”

无天笑笑，没答。

“他不在三界之中，若想投胎，便得毁掉一个灵魂的命轨。若要夺舍，便要牺牲一人性命。”孔雀大明王合了目，摇头道，“我还真是没想到，你有这份心思。”

“你想的太多，不过是你的力量最为稳妥罢了。”无天拧着眉毛，脸色有些冷，他略微计算了一下时间，料想是到了地藏王菩萨所说的时辰，虽觉气息不畅，却仍不愿负了地藏王菩萨之言，便与孔雀大明王告了辞，直奔浿水，于云头之上，向那滚滚波涛看去。

正当他奇怪地藏王菩萨要他来做什么之时，忽然见一男子，披发跣足，手提酒壶，竟不畏惧浿水咆哮汹涌的乱流，跳入其中。

岸上有一女子，似是这狂夫之妻，哭喊着要那人回来。可狂夫却置之不理，只身涉水，强要渡河。周围之人或冷眼，或嘻笑，在岸上指指点点，却无一人出来阻拦。

无天与云头上看得清楚，那河道何止百里，深不可测，加上浪头汹涌，岂是他一介凡夫只身可渡。

果然，不多时，只见那狂夫脚下一失，被水所溺。

岸上的女子却止住了哭泣，一双眼睛虽痛极悲极，但无比冷静，她回到家中取来箜篌，援箜篌而歌，道，“公无渡河，公竟渡河，渡河而死，将奈公何。”恻怛号泣，悲不自胜。而后抱着箜篌，毅然跳入江中，逐那狂夫而去。②

虎可搏，河难凭。③

无天合目，凄凄一笑。

他知道地藏王菩萨是何用意。只是，事已至此，焉有退理。

 

回了灵山，身体越发疲惫，无天强撑着精神，唤来了黑袍。

“佛祖，您怎么了？”黑袍惊愕地看着无天，只见他面白如纸，神色萎顿，不由上前两步，靠近了，便闻呼吸沉重，竟似重伤一般。

无天没答，只是合上双目，疲态毕现，语气却平淡如往日，他道，“我要闭关几日，这些日子，灵山一应事务，交给你和赢妖掌控。”

黑袍等人惯于对无天唯命是从，听他这么说，也不敢问原因，便答，“是。”

无天本想动用慧眼查探一下孙悟空等人去了哪里，奈何消耗太过，刚运法力便觉胸口闷痛加剧，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咙，嘴角蓦地抿紧了。

黑袍疾步上前，便见无天伸手拦阻，过了片刻，无天将头一侧，呛咳之下，一口血喷了出来。

“佛祖！”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嗓子。

无天仍抬起手，阻黑袍近前。他吸了口气，缓缓坐正了身子，无意识地将目光侧开了些，避开黑袍的眼神。

他知道，自己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因消耗过大而极度虚弱，此番为六耳猕猴塑魂，更是耗费了大量的法力，导致魂魄受创。这些创伤，若有足够的时间来静养，不愁无法恢复，只是现下，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。

他不愿多言，唯竭力平淡道了一声，“我没事。”

他见黑袍似还有话说，抢道，“派人寻找孙悟空的踪迹，不必动作，莫要被他发现。若有大事，传音给我就是。”

说罢，也不管黑袍作何反应，化了光入禅房，紧闭门扉，合目入定。

①、读pei，四声，是鸭绿江的古称，其实唐朝时候已经叫鸭绿江了。然而：无天，你去鸭绿江看看吧……哈哈哈，为啥这么好笑。迷之笑点。

②、这就是那个箜篌引的故事。大概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自能自食其果。地藏王菩萨是想告诉无天，让他别和天道定数做对，否则就和这个硬要渡河的狂夫是一个下场，至于狂夫的妻子，嘿嘿……

③、出自李白的箜篌引。如果是老虎还能把它绑起来，但涛涛的河流，非人力能奈何。

【设定此时无天闭关的原因是，猴哥在这段时间，把灵儿送上东华山，灵儿和碧游到处跑都没被无天发现，猴哥还去了北海把九头虫坑了，挠破了脑袋我也没想到九头虫如果不是背叛了无天，为啥不向无天求救。只能设定成，无天因为自己作死，闹到闭关的地步，所以没看见……否则我想不到别的理由解释无天那时候为啥不管九头虫了……

至于为啥让六耳猕猴活着，因为我想了N久，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HE的方法，这个人得六耳猕猴来当，所以……

好吧，我就是这么任性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