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向使当初身便死（十四）

更了几个乱七八糟的东东总算更到正主了……

不过这一章，真心写的好困难……内容多，写得太急，就导致语言啥的可能非常乏味……

唉，希望你们能看懂。

新出炉，热乎~可能会涩……不太好吃吧。等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改得好一点，不行就重写下试试

本章小标题：月非昔时月，春非昔时春，唯有此身昔时身

↑（讲真身也不是了⊙﹏⊙）

以下正文↓

灵山，霞光艳艳，瑞气腾腾，香风馥馥，玄鹤声鸣。盈空万道霞光现，彩雾飘飖光不断。端的灵秀圣境。

敖烈怀中抱着蔫巴巴的腓腓，看看从夜里一直坐到天亮的孙悟空，想到他夜间回来，与自己说的话，咬了咬嘴唇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，“大师兄，你真的要走啊？”

孙悟空点点头，仍是看着窗外的瑞蔼祥光，懒洋洋道，“那当然了。”

敖烈垂了头，用手安慰似的摸摸腓腓头顶的细毛，想了想，犹豫问道，“那你，几时回来啊？”

孙悟空眉一挑，转过头来，看着小心翼翼投过来视线的敖烈，笑问，“小白龙，这里，已经可以用‘回来’两个字了吗？”

敖烈一惊，脸上变色，手上不自觉加了力道，腓腓吃了痛，便呜咽叫了一声，从他怀里跳下来，跑到孙悟空脚下，蹲坐着，仰头看他，双目漆黑晶莹，蓬松的大尾摇来摇去，看着煞是惹人怜爱。

孙悟空笑了笑，伸手把那小兽抱了起来，放于膝上安抚几下。

沉默了片刻，还是孙悟空先开了口，他道，“小白龙，我先去看看外面的状况。你放心，大师兄绝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。”

敖烈刚要答话，忽的道场之外以传音术传来一声，“广力菩萨，我是冬庭，您在吗？”

孙悟空稍皱了一下眉，示意敖烈去看看。

冬庭是他前几天认识的一只小妖，因无天大范围撤换灵山的守卫，才得来到灵山，年岁不大，修为也不高。由于敖烈最近常与这些新入门弟子说话，期间说了不少他的事迹，因此冬庭便对他这个斗战胜佛相当的崇拜，时不时便来他道场看一看，要是能与他说上几句话，便是满脸通红，兴奋的连路都走不好。

想到此，他叹口气，便使个法术去听敖烈和冬庭说什么。

“是吗？斗战胜佛要出去啊？那等他回来我一定给他摘更好吃的松果。”乃是冬庭的声音，说罢，也没管敖烈的反应，径自跑开了。

敖烈抱着一大堆松果走了进来，虽心头担心师兄，可脸上还是有几分哭笑不得。他看看孙悟空，道，“大师兄，那孩子给你的。”末了又加了句，“谁让他是松鼠呢。”

便是在这种情况下，孙悟空听得，也是轻笑了一声。无奈道，“那孩子，还真是单纯。”

敖烈点了点头，将松果放下，略有些失神的说道，“大师兄，你看冬庭的样子。我有时候会想，其实，是神是妖，真的没什么区别吧。”

孙悟空闻言，眉不自觉一挑，心绪顿觉有些凌乱。便深吸口气，将膝上的腓腓抱起放到桌案上，站起身来，对敖烈说道，“好了，小白龙，时候不早了，老孙得走了。我走以后，你好生照顾自己。”

敖烈这才回过神，听得师兄要走，面上不禁露出几分不舍，他略垂了下头，压低声音说道，“那你，路上小心。我等着你。”

“嗯。”孙悟空对他笑笑，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，又道声，“保重。”

便纵起了筋斗云，踏着一路云光离了灵山。

 

除去那恶蛟，为百姓除了害之后，他第一个想到的，便是花果山。

离家日久，一旦牵挂起，眷恋思归之情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。

不知道花果山现在如何了。他犹豫了几番，又架筋斗云，奔着那海中仙山福地而去。

因着生死簿已复，花果山几乎都成了新生面孔。

四健将中的奔芭二将因修为不够，未能长生，已入轮回。马流二帅因身为赤尻马猴，善能避死延生，故而仍然健在。

新生的小猴儿们久闻齐天大圣，斗战胜佛之名，乍见真人，自是又惊又喜，立马围在他身边“爷爷”“爷爷”的叫着，亲昵非常，热闹无比。

他见此，难得放下了心头的种种顾念不安，笑着，与他们闹做一团。

马流二帅上下忙碌着，备酒摘果，吩咐设宴为久别归家的大王接风洗尘。

席间更是推杯换盏，弦歌吹舞，好不热闹。

 一场宴罢，众人皆欢。

马流二帅趁着宴罢，来到孙悟空面前，问道，“大王，这多年未见你，你去哪了？”

孙悟空敷衍道，“灵山，还能去哪？”

“也是，大王已经是佛爷了。正该待在灵山那好地方。”马帅呵呵的笑着，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非常慈祥，想了想，又问道，“可见着爷爷了？”

孙悟空的笑容一僵，说道，“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
“没有，没有，老猴就是随便问问。”马帅如是答道，眯起有些浑浊的双眼，笑道，“老猴现在还能记起来，当年大王和爷爷一同在山上时，咱花果山可是盛名远播啊……”

“说来，爷爷后来回来过一次。”那旁流帅捋了下胡子，笑道，“也好久了，好像是大王您为了佛界之事离开之后。”

闻言，孙悟空心中突地一跳，问道，“他回来做什么？”

“也没什么，就是告诉咱们，生死簿的事，又让咱们好生修炼，不可懈怠。免得大王回来见到少了谁伤心。”流帅如是回答，而后笑了声，说道，“爷爷也是奇怪，让他住几天吧，他也不肯。让他好歹留下饮宴吧，他还是不肯。自己跑到山坳竹舍里站了好长时间，日头偏西了才走的。”

“他……”孙悟空说了一半，便将话头吞了下去。心头莫名堵着，总觉不快。只用力甩了甩脑袋，把烦躁的思绪压下，开口让这两个老赤尻马猴闭嘴不要再提无天的事。

 

住了许多时日之后，孙悟空渐渐觉出了些许不自在。

奉给他的瓜果是最新鲜的，最高的主位仍是他坐的，群猴对他的敬仰和尊崇那是绝无二话的。

只是……他觉得烦闷。

因着这一山的猴子猴孙，真正记得他的所剩无几。齐天大圣也好，斗战胜佛也好，对这些新生的猴子猴孙来说，不过是个传说。他们今日对他的崇敬，只是因为，他顶着斗战胜佛，顶着齐天大圣之名，而不是因为，他是孙悟空，是他们的“大王”。

猴儿们待他毕恭毕敬，虔诚有礼，却终究，少了曾经的温馨真情。

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，多吃了两杯酒，与马流二帅告了别，言道有事要办，便跃上云头。

这，大抵就是无家可归了吧……他躺在云上，嗤笑了一声。

这般躺了许久，忽地想到什么，他猛地便坐起来。又化了流光，悄然进去山坳中，他曾经为无天建造的竹屋之中。

因有法力加护，这许多年之后，竹屋竟是一点没有改变，连点灰尘都不曾落，好似这间屋子的主人，每日殷切打扫，从未离开过一般。

书案似是被动过，和他离去之时有些微妙的不同。他皱皱眉，走过去，便见镇纸之下，压着一张宣纸，上书：

努力爱春华，莫忘欢乐时。

生当复来归，死当长相思。

心，蓦地一颤。手指不自觉攥起，将那宣纸抓出了几分褶皱。

他认得，这是无天的字。馨逸却有些过于清秀。

他曾经便很好奇，为何无天看起来那么强硬霸道的一个人，写得却是这样一笔字。

他深吸了口气，转身，又去看屋中琴案。

那张琴，梧桐做面，杉木为底，配以蚌徽，琴轸、雁足皆为白玉所制，刻工精美，也算得上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。

他缓缓走过去，伸手轻触琴弦。半合目，沉默无声。

忽地，琴弦便自己动了起来，奏出一阵吟猱余韵、细微悠长的曲子来。

他先是被吓了一跳，忙使火眼金睛去看，便见琴案旁，立着一个几近透明的影子。

“你看的见我？”那影子出声对他问。

“是。”孙悟空点了点头，沉吟一下，问道，“你是，此琴之灵？”得到点头的确定后，他不自觉露出一个略显凄惶的笑意。看来时间真的是过去太久了，久到将生者的心磨成死灰，久到，让这死物，都生出了心来，

“你能帮我找个人吗？”那琴灵对他说道，“就是这把琴的主人。”

孙悟空侧了目，笑道，“找他……做什么？”

琴灵答道，“他曾经用这把琴弹了这支曲子。我正是被他那时强烈的执念和感情所影响，才有了意识。所以这么多年，我一直盼再见他一面。”

孙悟空垂头，眼神遮在暗处，也不答，只问，“那，这是什么曲子，你可知？”

“凤求凰。”琴灵回答，“不得于飞兮，使我沦亡。我听见他当时，是如是说的。”

孙悟空猛地一震，只觉口中苦涩无比，心头更是揪痛的厉害。

右手无意识地掩上胸口，半晌，方嗤笑出声，喃喃道，“你就不能对我说两句实话。”

语调怪异，压得很低，隐隐，还有几分颤抖。

 

出了花果山，孙悟空一路纵着云光，来到俗世街头。于云头之上，朝下看了过去。

平民百姓，一生苦短，不管谁是玉帝，谁是佛祖，只要自己安居乐业，只要今年风调雨顺，足矣。

他无声地站着，静静地看着。

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各有各的忙碌，各有各的归宿。

没有人知道九重天之上曾经发生了什么，没有人知道那场战争的惨烈，没有人知道，他曾那么的努力想要挽回三界的秩序。

因为，这些寻常民众百姓，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同。

下界小神，四海散仙，各在其位，若有妖孽滋事无法应付，便写文书上报天庭，仍有人给予批示，派使者来相助。

四海龙王在无天强权威压之下不得不低头，仍如旧日一般，听天庭号令，领檄文，施云布雨。

一切，一切的一切，都一如既往。

 

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。

比当初，发现三界仙佛均为妖魔幻化之时，还要绝望。

只觉手脚冰凉，他于云头缓缓坐下，目光怔怔。饶是他再怎么智勇双全，也终究陷入了迷茫。

有生以来，第一次觉得是，如此无力，好似整个人，都被否定了一样。

他于云上滞留了许久，又化流光，直奔天庭。

 

他刚至南天门外，正见一人从门内走出，此人身披银甲，额生神目，发束飞凤冠，正是显圣二郎真君。

杨戬见了他，脸上露出几分吃惊，而后便压下，对他笑道，“大圣。”

孙悟空怔了怔，便上下打量着他，暗自思忖真伪。

杨戬便笑道，“大圣不必看了，我确是杨戬。”

孙悟空闻言，也未做犹豫，直接便问道，“你……这算帮无天吗？”

杨戬脸色如常，连笑意都未曾变，他说道，“大圣，杨戬在俗世多年，改朝换代也是见得不少。”他见孙悟空似有反驳之意，便先行抬手打断，道，“听我说完。”

孙悟空见他如此，便没有说话。

杨戬又道，“人间朝代更迭，战乱频起，我见得多了，心中明白。兴也好，亡也好，受苦的，俱都是些平民百姓。”他稍顿了顿，说道，“大圣，我等皆是大能在身，动辄便可赤地千里，尸横遍野。一旦战乱再起，所造成的后果，不堪设想。无论谁赢，谁输，最大的受害者，都是下界的无辜的百姓。他们并未做错什么，却偏要为我等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的代价。”

孙悟空敛了眉目，静静听着。

“当年，无天来见我，将乌光剑横在面前，我问他何意，可要一战？他与我说，不是。”杨戬叹口气，徐徐说道，“他与我说，为苍生计，请我不计前嫌，助他一臂之力。他必将倾尽所有，乃至最后一滴血，誓必平息战乱，安定三界，怀仁守善。若手下之人再行胡乱杀戮，至人间大祸临头，必是乌光剑断，灵山易主。到那时，如若我还记着最初的一面之缘，望我为他报仇。”

孙悟空缓缓闭上眼睛，只觉疲惫无比。

正在这时，哪吒匆匆自南天门而出，叫道，“杨二哥，你走得好快，等我一等。”

忽地，声音便顿住了。

孙悟空悄悄吸口气，稳了思绪，又张双眼，对那眉清目秀的少年笑道，“哪吒，好久不见。”

哪吒愣愣叫声“悟空”然后抬眼去看杨戬。

杨戬便对他稍一点头，略做示意。

哪吒面现一丝为难，声音有些干涩，他道，“悟空，我知道，你必觉我等忝颜偷生，毫无骨气，但……”

他抿了抿嘴，长叹一声，压低声音接着说道，“悟空，我们如此作为，不是贪生怕死。只是因为我们身为神，必须要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。你能够理解我们吗？”

孙悟空听得，嘴角一颤，脸色一白，可却偏偏笑了出来。

他点了点头，对那二人抱拳一揖，道声“再会”话音未落，已是纵起筋斗云远远离去。

面前皆是浮云翻腾，耳边尽是萧萧劲风。一丝水迹正从他紧闭的眼角，缓缓渗出。

【差不多……就是这个样子……嗯……怎么说，还是很微妙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