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不可说 （二十四）（上）CP：无天×悟空

笑将万事摧

 
 
【预警: 对话为主，没啥剧情进展，原创人物，可能有雷。讲真，写不好了T^T等等还有一章，我努努力发上来。明天统一再修改bug……】

九华山，地藏王菩萨道场。

无天步入道场时，安静卧于莲台下的谛听微微抬起头来，地藏王菩萨并不在。

道场内光线昏暗，加之他又站于阴影处，整个人都灰暗不明，压抑的如同雷云。

过了许久，他方才走过去，于谛听之前矮下身，伸手抚着那瑞兽的头顶。

“告诉我，弥勒在哪？”轻声慢语，柔而无波，可那双木然似的眼睛，却透出一股极可怖的冰冷。

谛听似感知到了威胁，垂下脑袋，不与无天对视，甚至稍稍向后退了退。

“告诉我。”无天稍微加重了语气，落在谛听头顶的手，缓缓的抓紧柔顺的皮毛，逐渐使力。

谛听显是觉着痛了，低吼了一声，却似畏于无天身上散出的强大威压，只伏地低吼，却不做反抗。

正当此时，身后传来一声，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
虽是简单的一句佛号，却因携了无限慈悲愿力，如春风化雨一般柔和渡来，一瞬，便能抚平人心头激烈的情绪。

无天手下失了力道，双目一张一合间，慢慢敛去周身浓重的杀机。再看向那苍老的僧人时，往昔淡然的模样，已恢复了七七八八。

“老衲明白你心中所想。”地藏王菩萨低眉一叹，“但，定数使然，谛听，不会泄露天机。”

“原来从一开始，你们就算计好了。”无天嘴角轻勾，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，沉声道，“便是我愿安天命，你们也不会放过他。”

地藏王菩萨合掌，只轻念佛号，不作应答。

无天鼻间冷哼一声，淡淡说道，“既如此，我也只能背水一搏。”

地藏王菩萨看了看他，轻道，“事到如今，你，不知错吗？”

“我，何错之有。”无天轻笑着，一脸淡漠，复又问道，“菩萨，当真不肯助我一臂之力？”

地藏王菩萨垂目，低语，“因果早定，莫要执着。”

似早料到这般回答，无天脸上没有丝毫波动，只道一声“告辞”便转了身。

忽地他顿住脚步，那厢，却是谛听低吼一声。

他半侧首，那瑞兽一双明亮晶灿的眼睛，正看着地藏王菩萨，本应是无喜无悲的瑞兽，却偏生满目凄怆。

地藏王菩萨又是一叹，而后又将目光转向无天，言道，“罢了。”他微微合眼，几分无奈，几分落寞，他道，“你便去常羊山一观，或有机缘。”

无天稍怔了怔，而后合掌于胸，向地藏王菩萨一拜。

一袭黑衣，便如他来时那般，无声无息的离去。

身后，地藏王菩萨低眉念经，眉宇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意。

此处阴云郁结，碧天不开，谷中闷雷轰鸣回响。

无天稍微环视了周围，将双眼合上，闲庭信步一般，向前走去。

直至一阵强光暴起，他方才睁开了眼睛。

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，洞内石像摆饰雕刻古拙粗犷，皆十分陈旧，壁上镶嵌着水晶石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让这黑暗的洞窟多了几分诡谲的明亮，地上白骨，一堆连着一堆，俱都反射着幽冷瘆人的寒芒。

向前再走一步，他看着山洞中央，石台上摆放的青铜方盾，眼神疑惑。

还未等走近那盾牌，只感一阵阵的力道当头压来。

他一皱眉，不动声色地运起法力相抗，迎着那千钧的力道，一步步靠前。

甫一接触那青铜大盾，手掌竟被一股莫大力量弹了开来。

他心知有异，闭目，再启慧眼。

便隐约见一披发虬髯的汉子，于天庭大殿之上，与上首天帝厉声争辩。那是极古老的天庭，比他当年所见，还要古旧得多。画面模糊，光怪陆离，浮影流动，他又见那男子操干戚而舞，大闹天庭。巨斧之上的神力强横而狂暴，异芒激射，望之骇然。而后那男子被天帝斩断首级。那首级与青铜大盾被人葬于常羊之山，身体和巨斧则深埋不周。

他正看着，一声轻笑响起，突兀而惊悸。

他睁眼向那方向看去。首先望见的，便是一身火红的铠甲，红的几能烧穿人眼。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，倚着石壁，微眯着双眼正在打量他，虽有一丝笑意，可眼中却散出迫人的锐芒。

“哪里来的小娃娃，本事不错。”一声，悠然响起。
无天皱皱眉，脸上不自觉显出几分尴尬。三万多岁的年纪，被叫做娃娃，也实在有些滑稽。

那人微微抬手，掌心一簇细细的火苗燃起，火光将那双眼睛映的更是危险，他缓缓道，“吾名祝融，奉天帝之命，镇守常羊山。擅入者，死！”

那慢悠悠的语调，听起来好似慵懒闲散，却让无天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。“死”字甫一入耳，便已是握了乌光剑在手，紧绷着每一寸肌肤，戒备地看着那人。

忽地，他一怔，低头看了看手中之剑，目光有一瞬间的散乱。五指一松，那剑又化作绚芒，散入空中。

祝融也没动，见他举动怪异，便笑道，“你这娃娃倒是有趣。怎么？你自认不用兵器，也能击败我？”

“有没有兵器，我都会全力一战，必不辱没大神。”无天亦是笑着，掌中乌光烁起，由暗到明。

“这话，还真是狂妄啊。”祝融挑眉，语气却并无不悦。眼睛转了转，却是打了个哈欠，将手中火光熄了。

无天又是一怔，掌中乌光明烁不定，不知该不该出手。

“罢了，打来打去也是无聊。”祝融微微伸了伸胳膊，而后竟席地坐了下来，好似抱怨似的说道，“这么多年，打也打烦了。”

无天见此，也将乌光散去，将手收于袖中，暗暗却又聚了一缕法力，警惕的观察对方，只要他有所异动，便欲先发制人。

祝融瞄了他一眼，嗤笑道，“小娃娃，收收吧，你那点心思，瞒不过我。”

无天面色一窘，索性彻底散了法力。

山洞里一时安静下来，水晶石静静地散发着光亮，静幽幽的，有种隔世的安宁。

祝融向无天这边看了看，见他一直盯着那张盾，便笑道，“怎么小娃娃，你好像对这青铜方盾很感兴趣啊。”

无天因不知他是何意，便没答。

“来要这张盾的人有很多，但他们都死在这了。”祝融抱臂于胸，懒洋洋地看着他，见无天不回答，又自顾自似的说道，“小娃娃，不然这样，给我讲讲你的故事。我若满意，便告诉你，怎么拿走这盾。”

无天一皱眉，重复道，“故事？”

“对，”祝融点了点头，稍微向后方的石壁靠了靠，说道，“能到这里来的人，一定有故事。”

无天便觉疑惑，笑道，“来这里，一定要有故事吗？”
祝融好笑似的看着他，道，“小娃娃，你知道这盾是用来做什么的吗？”见无天皱眉摇头，他便清了清嗓子，坐正了身体，道，“刑天巨斧，只要念动咒语，便可自行飞起，轻取项上人头，是为‘杀’。而刑天之盾，更是如意之宝，施展起来，万物不侵，水火不近，固本护魂。此盾之真意，在一个‘护’字。”

无天眼神一闪，已是明了。忽而，又是笑笑，“既是圣物，那刑天当初，是如何被天帝所杀？”

“因为麻衣，骗走了此盾。”祝融哼的笑出声来，摇头道，“刑天实力强悍，脑子却不怎么灵敏，一听部落族人有难，也不顾真假，便信了麻衣，将盾交出，嘱他携此守护族人，却不想，换得如此结局。而后刑天被天帝斩首，天帝便将此盾与刑天首级葬于此处，尸体和巨斧归于不周山，分别镇压。”

无天眼睑微垂，良久，出声道，“那不周山……”

尚未说完，祝融抬眼瞧了他一下，笑道，“小娃娃，你比较适合这张盾。”见无天哽住，嘴角弧度越发的深了，他伸了个懒腰，接着道，“何必勉强自己去拿不适合的兵器，坐不适合的位置。”

无天有些愕然，亦是抬眼去看祝融，目中除却惊诧，更多的防备和警惕。

“看样子我说对了。”祝融又将身子靠回石壁，懒懒地一手指了指那张青铜盾，道，“给我说说你的事，我若觉得够格，便交与你。”

看无天还在沉默，祝融翻个白眼，又道，“刑天之盾，意在守护，非此心者，不可驾驭。小娃娃，我不是吓唬你，地上那些白骨，你可看见了？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，不可一世的大能上仙，但他们，都死了，连魂魄，都不曾留下。”他勾起嘴角，笑的有些残酷。继续道，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就是这个下场。”

无天看着他，又是垂了垂眼，短暂沉默之后，他叹了口气，清远的声音，轻轻响起。

他向那个陌生人，讲起了一个僧人路过海边石崖，停步查看仙石时，一颗清静无波的心，倏忽妄动，讲起这僧人被逐出灵山，于魔界自立门户，与那仙石所化的石猴结缘，一直一直，不停地讲着，似要将淤塞于胸口的不甘，疼痛，全部倾倒而出。直到说到，那柄由石猴嵌上紫晶的乌光剑，穿透那猴儿的胸膛。

讲到此处，他忽然闭了嘴，长长地呼出口气，再不愿说，也无话再说。

见他闭口不言，祝融眼睑微垂，淡淡道，“刑天之盾，可抵刀兵，亦可护神魂。”

无天听他所言，便放下心来，紧皱的眉，也缓缓舒了开。

祝融稍稍敛了眉，看着对方安心的模样，便问，“你不与他说清楚？”

“已经，回不去了。”也就没必要，徒增烦恼了。无天轻轻合上双眼，显出几分疲惫。

祝融敛了轻佻的表情，笑容也变得有些沉重，似是想起了什么。

无天并未让那阴郁的情绪控制自己太久，抬头看看石台，便道，“我能拿走这张盾了吗？”

“你试试吧。此盾有灵，不是我能说了算的。”祝融看向他时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，道，“我不过是看守这盾的护卫而已，做不得刑天的主。”

无天僵住，暗骂这厮满嘴吐不出几句老实话。也不愿再跟祝融多言，径自走上前，向那青铜方盾伸出手去。

青铜方盾忽地烁起暗沉的光芒，庞大无匹的力量，瞬间压了过来，无天呼吸为之一凝，却不后退，掌中紫芒大盛，法力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，反是与那青铜方盾对峙起来。

如此互抗良久，本就沉疴在身的无天，脸色越来越白，无法形容的疲惫乏力瞬间遍袭周身，他一皱眉，咬牙竭力维持着神识清明，尽全力催动真元法力，扛住那股强悍的阻力，指尖缓缓向那青铜方盾靠近。

便在此时，变故突生，那沉沉光华的青铜方盾，忽地生出莫大吸力，竟如鲸吞龙吸一般，将无天的法力，一股脑吞噬其中。

瞬间，无天便觉四肢酥软无力，额角冷汗渗出，神色便萎顿不堪，元神即将耗竭，极度的疲累，缓缓吞噬晴明的神志。

忽而，一只手扶上了背心处，接着，夺目的红芒暴起攀升，潮水似的，包裹住明灭不定的紫芒，引导着，缓缓覆上青铜方盾。

而后，那青铜方盾一寸寸拔升，离地，悬浮于空。

无天暝着双目，有铺天盖地的黑暗，正从心中弥漫出来，似要将最后的晴明吞噬。

倏忽便有残影显现，乃是一虬髯男子，操干戚而立。

刑天。

这一声甫一念出，忽见幻象中的那人，骤然张了双眼，目光如炬，竟似穿破了无数时空的阻隔一般，直直落在他身上。那一眼，有审视，有诘问，亦有怜悯，沉重的无以复加。

他静静地看着，无声言道，“我知道，你必不会在意我如今统御的三界，也不屑与看顾我的性命。但我需要你的力量，去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人。”他艰难的呼吸着，只觉心跳响如擂鼓，几欲挣脱胸腔。他默默道，“我答应你，绝不滥用此力。我在位一日，必尽己所能，让天道昭彰，令善恶有报。便是我日后功败垂成，身名俱裂，为天下笑，亦无怨怼。”

暗沉的异芒忽而如退潮一般，迅速后退，黯淡，无天掌中紫芒，缓缓扑满整张盾牌，手，终究是落于其上，掌下，便是青铜方盾的冰凉触感。

无天松了口气，忽地胸口一窒，锥痛袭来，血雾便喷薄而出。

祝融抱臂站在一旁，啧啧摇头，道，“现在的娃娃，真是不中用啊。”

无天脸色极差，眼前仍是漆黑不得视物，耳畔翁鸣不止，震颤的手臂撑了石台，才没直接跌倒晕厥。

他暗自运行周天，调息许久，方才缓过劲来。

张开眼睛之际，仍有几分晕眩。他喘息几许，向祝融道了谢，便要转身离去。

“你耗力过甚，还是好生调息一下吧。”祝融眯了眯眼睛，沉了声音，说道，“你的伤，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。”

“我，没有时间了。”无天微微撑扶了一下墙壁，惨白的脸上，冷汗渗出一层，他缓了缓，重复道，“真的没时间了。”

祝融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，却混杂了可惜，甚至是怜悯，他道，“只怕你，百般筹谋，一切如旧。”

无天不语，扯着唇角，笑得有些苦涩。

祝融眼中嘲弄之意更甚，似怨似讽，道，“天道无情，圣人不仁，从来如此。你我，皆为棋子牺牲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无天转过头来看他，双目沉沉如水，“但我不服。”

祝融眨了眨眼，又是笑了，长出口气，将脸上其余表情收起，只余不正经的嘻笑，道，“好吧好吧，随你吧。”说罢，又伸了伸懒腰，有些失神似的，絮絮说道，“如今刑天方盾已经有主，我也该离开这鬼地方去会会我那老朋友了。当年那一仗，他输给我可是不甘心呢。十数万年不见，不知道他那脾气改没改。什么水利万物而不争，简直就是胡扯，他明明比我脾气还暴。哎小娃娃我跟你说，他就因为输给我，居然把不周山撞断了。害得我们俩都被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。一个天南，一个海北的。唉……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。”
无天静静地听着，不做评论，只淡淡挂着一丝笑。胸腔内翻涌的疼痛逐渐肆虐周身，他勉力抿住双唇，才没让痛哼溢出口来。

祝融说够了，终于把眼神挪向他，一眨眼，眼中多了些赞许，也多了几分无奈，他摇头道，“你也真是倔啊。”顿了顿，又道，“不过，这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无天慢慢平顺了呼吸，开口之际声音已是无比嘶哑，他道，“大神既说完了，晚辈告辞。”

“哎等等等等！”祝融连忙叫住了他，在他疑惑的目光下，幽幽出口气，说道，“听你所言，那猴子的一身本事，我倒是想起一个人，只是不知，对你有无用处。”
无天眼神一亮，急问是谁。

祝融转转眼睛，又挂起那副调笑的模样，道，“那不然你再讲一个有趣的故事，逗我笑了我再告诉你。”

无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，冷道，“不劳大神！”转身便走。

身后是祝融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，高喊道，“你！你这人真是无趣！难怪不招人喜欢！”

祝融见他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，“嘁”了一声，泄气似的无奈说道，“灵台方寸山，斜月三星洞，有一个菩提祖师。我所料不差的话，那猴子必是他教出来的。只不过，能否寻到，寻到了有无用处我就不知道了。毕竟……”说道此处，那轻佻的语气又一次阴沉下来，他道，“圣人至仁，圣人不仁。”

“多谢。”无天扶了石壁，嘴角轻牵，始终维持着一个蕴着悲凉和不甘的笑意，淡淡的，带着些嘲讽。他低低地说道，“我现在，也只能‘尽人事’了吧……”

祝融将视线落在无天踉跄的背影上良久，低低叹了一声，慢慢走上前，掌中红芒渐明，落于他背心。

无天尚未回神，便觉一股滂沱的法力闯入体内，他便是猛的一颤，皱了眉，任那股法力遍布四肢百骸。

洞内石壁映着隐约的灿芒，明灭闪烁。

无天闭着双眼，引导那股灵力运行周身，填补过度的损耗。须臾，元神渐宁，脸色，也似好看了几分。

待他稳了呼吸想要回头向祝融道声谢之时，祝融已是抬了手，看他一眼，无奈又有些了然。化光离去，只留一句，“天晴不肯去，将待雨淋头？”

无天垂目，轻轻笑着。

他将目光落在一一堆堆的白骨之上。这每一副白骨，都是一位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罗金仙，然而，他们全都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，身死道消，魂飞魄散，尚不如那浊世中碌碌的凡子，还可投胎转世。

也许，这也是他最终的结局。

时不同，事不同，境遇也不同，怕是，唯有下场相同。

微抬右手，隐隐的暗沉青芒让他多少安了心。

赤手搏虎。

他记得，白衣僧曾这般形容他如今的所作所为。

三十三年，是定数，他知道。

孙悟空是无骨舍利，为迎回如来，结局只能是舍身圆寂。这也是定数。他全都知道。

但，这不代表他就会乖乖接受。

与定数相争，怕尽全力也只能落得个满盘皆输。然而，只要有一丝的希望，他也不想就此放弃。不拼到最后一刻，怎知鹿死谁手。

【祝融经历了什么事，大家就自行脑补一下哈～嘿嘿，我也没打算往那方面写，大概也就是水火二神本事太大了，被天道耍了，一个撞了不周山犯下大罪被罚看守刑天的尸身，一个同罪罚到常羊山看着首级这种。。。。】

【无天一开始问弥勒在哪，我设想的，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，哪怕败给孙悟空也无所谓，请弥勒佛回来执政就是，如来一边玩去，但是他是找不到弥勒的。因为弥勒佛祖发誓要轮回千年，有天道罩着。嗯⊙﹏⊙我知道ooc了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