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不可说 (九)CP:无天×悟空

化忆梦魂惊

 

无天一路行着,寻了棵百年的老树,于树荫下坐了,凝目愣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孙悟空见状,略一寻思,走过去躺下,将头枕在无天膝上,道,“大哥,老孙累了。”

无天看着他,一笑,“怎么,你累了便来折腾我?”

孙悟空嘿嘿笑了两声,闭上眼睛蹭了蹭,找了个安稳的位置。

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漏下,暖洋洋的,微微的山风拂过脸颊,也甚是舒服。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,孙悟空闭着眼睛,竟真的生出几分倦意来。

他喃喃道,“大哥,不知怎么,有你在总是特别安心。”

无天背依树干,右手轻轻落在那猴子脑袋上,摸着满手茸茸的毫毛,目光悠远,轻轻笑道,“你在,我也安稳。”

孙悟空笑笑,道,“大哥,老孙的花果山如何?”

无天答,“好,自然是好。”

“那你便留下吧。”孙悟空打个哈欠,道,“你我二人,便在此处逍遥度日,没收没管,岂不痛快。”

无天手下一顿,道,“你果真不保你师父去西天取经了么?”

孙悟空略沉吟了一下,侧头,闭目,轻道,“他已将我赶走了。”

无天见他神色,只笑,却不说话。

孙悟空见他不说话,便问道,“大哥,你家是什么样的?我家你已经看过了,何时,带我去你那里看看?”

无天瞅着孙悟空的侧脸,想起那毒水翻滋,永无天日的地方,久久没有说话。

阳光极是温暖,孙悟空枕着无天的膝盖,缓缓睡去。

无天见此场景,轻轻一笑,忽然想起多年以前,那只小猴,也是这般,在他身边安心的睡着。

难得如此清静空闲,近日来法力损耗过度,加上伤重,难免体力不支,无天竟也觉得有几分疲惫,便靠着树干轻轻闭上眼睛。

四周黑雾缓缓蒸腾,弥散开来。

无天警觉地睁开眼睛,周围已不是山林之间,而孙悟空,也已经不见。

他略略看了一下,站起身来,缓缓向前移步。

周围环境悄然而变,乃是一间女子的闺房,烛火通明,暗香幽幽。

有一女子身着淡绿轻纱,正于菱花镜前梳妆。

他略微一怔,那女子回过头来,见了他,轻轻唤他,“紧那罗,你回来了?”

他默然不语,又有两名男子走进来,冲他磕头,道,“师父,你总算平安回来了,阿泊门教没有为难你吧?”

画面一转,便是那绿衫女子颈间勒着白绫,静静地悬在一颗老树上,神色安祥。

一纸便笺握在她手中,不用看,他也知道上面的内容。

那两名男子于树下颓然跪倒,失声痛哭,只道自己无用,帮不了师父,害了这弱质女流。

他视若不见,举步掠过三人。紫芒闪过,身后惨叫凄厉,却是头也不回。

无天眉心微蹙,冷冷笑道,真是愚蠢的幻境啊。

 

又见世尊高坐莲台,满面怒容,斥道,“紧那罗,你大胆!”

他不语,只静静看着。

优婆罗陀大声斥责,“你竟敢背誓破戒,妄动凡心,如此德行败坏,六根不净,实为佛门不容!”

无天仔细扫着世尊,那张脸雷霆大怒,须眉倒竖,竟与那时,那么相像呢……

莲台上,优婆罗陀仍在责骂,声若洪钟,“紧那罗,你可知罪!”

他歪了歪头,饶有兴趣地看着,不发一言。

不多时,他看腻了,便举步前行,手中紫芒微烁,将那优婆罗陀的幻影击的粉碎。

呵……将那些深埋的往事挖出来,揭掉他伤疤上的痂,是想要寻找他的破绽么……

愚蠢啊。

他轻轻笑着。那设阵之人,真以为,事到如今,他还会被这种幻觉所干扰?

 

然后是无星无月的天空,黑得令人压抑,毒草生发,魔影憧憧,到处都是刺鼻欲呕的腥气。

尘沙铺天盖地,异兽横行,面目狰狞,一个个血盆大口相互撕咬,疯狂肆虐。鲜血如雨般洒落在魔界贫瘠的土地上,转瞬被吸的一干二净。

稍有理智的,是些人形的魔物,他们不像魔兽那样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拼命厮杀,却也一样的疯狂,一样的嗜杀成性,你死我活,毫不留情。

死斗,永无休止。

血腥的味道经年不散,永远那么令人作呕。

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留了三万多年,然后,又被打入到更黑暗,更孤独的地方去。

他看着那些魔兽精魅将目光移到他身上,轻轻一笑。

如闲庭信步般,缓缓迈动脚步。

周身紫芒飞舞流转,所过之处,漫天血雨。

 

一路走着,将一切的幻影抛在身后。不管是阴森可怖的九幽地狱,还是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,他都视若不见。无论是怨鬼缠身的凄厉咒骂,还是甜如浸蜜的呢喃软语,他皆充耳不闻。

一幕幕往事,一个个身影,一声声呼唤,从他身边飘过,如云烟一般,过眼皆散。他眼中无波,心内无痕。

 

再一定神,周围青柏间松,红蓬映蓼,竟是花果山模样。

山坳间,两三间竹舍坐落其中,篱笆围墙,野花盈径,杨柳垂绦,浅浅溪流涓涓环绕。

孙悟空推了柴门,仰头,对他笑道,“大哥。”

风铃微动,青草悠悠,芳香妩媚,蝶舞翩跹,骄阳和暖,微风习习。

无天一笑,真美,美的就跟做梦一样。

孙悟空拖了他的手走进竹舍。

茶香袅袅,一室静谧。

“大哥,老孙想好了,不陪着那唐僧西去也罢。”孙悟空坐在桌案的另一头,目光灼灼,认真的看着他。

无天略略摇头,暗道,这是无法可使了么,连这等毫无可能的情形,也拿来诓他。

“大哥,老孙已经学会泡茶了。”孙悟空将茶杯递给无天,一笑,满室明亮,他道,“快尝尝看。”

无天转了转茶杯,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孙悟空,良久不语。

“大哥,老孙想通了,这世上只有大哥对我最好,”孙悟空眉眼弯弯,笑得极是温暖,他道,“我这一世都不离开了,就守着花果山,守着你。”

无天略一垂目,沉默了许久,才轻声问,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”孙悟空用力点头,将毛茸茸的猴爪伸过来,抓了无天的手,道,“在老孙心里,没什么比大哥更重要。所以,大哥,你也不要离开我,好吗?”

窗外的落花轻轻飘进窗内,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,为这单调的竹舍染上温馨的色彩。

无天反手轻扣孙悟空的五指,那猴子掌心传来的体温,极暖,极柔。

他一笑,轻轻点头。

再不愿顾外界翻天覆地,只看花果山一方天地的岁月荣枯。

 

白衣僧站在树下,静静地看着背靠古树的无天。

他闭着双眼,脸上带着一丝安宁的微笑,只是面如金纸,嘴角嫣红,吐出的血已将衣襟浸湿了大半。

他与无天心灵相通,他知道无天此刻在做着怎样的梦。

明明知道这是幻境,也明明知道这是别人使得手段,竟,不挣脱么?

每沉溺一分,便被幻境侵蚀一分,直到元神耗尽,困死梦中,这般情形,无人可救。

他摇头叹息,你的冷静自持,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。你一定没想到吧,有一天竟会败给自己的心。

 

 

烛火微晃,无天执了书本,斜靠在椅上,目光悠远。

“大哥,你想什么呢?”孙悟空坐到他旁边。

“悟空,我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。”无天笑着看向孙悟空,目光在烛火的映照下,凭空生出几分温柔旖旎。

“是什么?”孙悟空撑着下颌,笑着问他。

无天稍稍敛了敛目,轻声道,“是说,有个叫庄周的人,他在梦里变成了一只蝴蝶,忘记了自己是庄周,自在飞舞,怡然自乐。然而他突然醒了过来,方才知道,原来他是庄周。恍惚间,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变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。”

“嗯……”孙悟空有些困扰地皱皱眉,寻思半晌,才道,“是说梦境和现实混乱的分不清了么?”

“大概是吧……不过……”无天放下书卷,抬眼去看孙悟空,在他疑惑的目光下,补充道,“何谓幻,何谓真……谁能保证现实不是另一场梦境呢。”

“嗯?”孙悟空更是不解。

“其实,梦境也罢,现实也好,对我来说都无所谓。”无天轻轻的笑着,目光一垂,低声道,“于我来说,孙悟空在,就够了。”

孙悟空略一偏头,脸上露出些赧色,用细弱蚊虫的声音轻轻道,“大哥,你这话说的……”

无天柔了眉眼,轻声道,“我的意思,你明白吗?”

孙悟空向他靠得近了几分,伸了双手想要拥住他,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,道,“大哥,老孙明白。”

无天笑着,不语。

“老孙也想,永远跟大哥在一起,就留在这里,再也不走了。”孙悟空拉长了声音,极具迷惑。

他向无天靠过去,两两贴近,呼吸相缠,便在此时,一把乌光流转的长剑突然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
 

白衣僧地看着无天脸上骤然间疼痛扭曲的表情,又看看他被血濡湿的大片衣襟。

他恍然明白了无天的心思。

他面上露一丝不忍,摇头叹道,何苦如此。

这怕是你这一生中,最最残忍的梦了吧。

 

 

梦境中的孙悟空一怔之后,发出一阵狂笑,倏忽化作黑雾,退到了远处。

周围景色急剧变化,如泼上水的画卷一般,退却所有颜色,最后只余一片黑暗。

无天静静看着,不露声色。

雾中传来一尖锐的女声,道,“果真是那猴子的大哥,一样的心狠手辣!”

无天站起身来,长剑斜指地面,冷眼看着那片黑雾,道,“悟空呢。”

“哈哈,那猴子……那猴子可没你这么好的定性,早已迷惑在幻境中了。”黑雾盘旋着,慢慢散开,向他围绕过来,一阵阵狂笑从四面八方一齐响起,“再过一会,怕是就要化作飞灰了!”

无天皱皱眉,冷起声音,道,“本座劝你识相一些,放了孙悟空,免得千年道行毁于一旦。”

狂笑刺耳,黑雾俞来俞浓,即将缠上他的身躯,那声音又道,“此处可是我的地盘,我便是不放,你能奈我何?”

无天闻言,冷笑,现了魔罗原身,滂沱的法力倾泻而出,霎时暴涨的威压将那黑雾逼退三尺有余。他沉声道,“是你自己走,还是本座送你走?”

“你是魔罗大圣?”那声音一顿,“那你为什么护着这只猴子!他杀了我的朋友,手上不知染了多少妖魔同族的血,难道不该死吗!”

无天轻轻眯了眯眼睛,讽道,“弱肉强食,成王败寇,天道所在,你为魔多年,连这点道理都不懂?”

那黑雾闻听他如是说,怒声道,“好!既如此,那今天我要他的命,也是天道所在!”

“你问过本座了吗?”无天右手轻抬,剑尖直指黑雾中央。

那团黑雾不安的盘旋着,然后,突然笑出声来,“哈哈哈,原来如此,怨不得你被拖进幻境里了,你动心了是吗?枉你身为魔界大圣,竟对一只猴子……你这口味还真是别致……”

那声音笑得险些背过气去,又道,“那猴子要是知道你对他抱着那般心思,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……”

无天对那般言语毫无反应,只摇头,轻叹道,“本座见过不识时务的,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识时务的。”

“大圣莫非觉着,能杀了我不成?”黑雾发出一阵尖锐古怪的笑意,“容我提醒大圣一句,此处乃是我入梦幻化之所,如若我死了,幻境一毁,你和那猴子,也难有命在。”

无天却是不理,只冷冷说道,“魇兽修行不易,本座最初念在你为友报仇有些情义,不想取你性命,奈何……”他紧握剑柄,长剑似被他怒气所染,微微颤动起来,长吟不止。他眸中全是森冷的杀意,一字一句,道,“你惹恼本座了。”

那黑雾被他周身暴涨的杀气所震慑,连连波动,显是慌了,急道,“你不要自己的命,你连那猴子的命都不要了吗!”

“本座从不受人威胁。”黑莲呼啸着升上半空,紫芒大作,骤然将黑雾逼到一处。

剑尖一点寒芒,直指黑雾,紫芒愈盛,黑雾中散出的惨叫愈发震耳。

黑雾在紫芒下左冲右撞,却怎么也逃不脱。

便惊叫道,“幻境一毁,你和那猴子都得死,你想好了!”

无天闻言,冷笑,“凭你?”

长剑如虹,凛冽劈下,寒芒耀目,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道咆哮而去,瞬间将那黑雾扯得支离破碎。

无天冷眼看着那黑雾一缕缕散去,整个空间开始崩塌,摇晃。他剧烈咳嗽起来,一个踉跄,鲜血呛出喉咙。喘息了一阵,他淡然擦去唇边血迹,略定了定神,又以剑尖割破自己掌心,血液渗出,他默默施法,那血悬浮于空中,慢慢凝成一条极细的丝线,延伸到黑暗深处。

他见梦境已然崩毁,只恐孙悟空那边出事,也顾不上疗伤,忙顺着红线走过去,不知走了多久,便见那猴子躺于不远处,双目紧闭,眼角隐隐有几分水迹。

他叹息一声,走过去,小心将那猴子背在背上,道声“莫怕,我在。”因恐孙悟空从背上滑落,便又用刚刚鲜血凝成的红线稍微绑了一下。

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,摇晃,开裂。

他知道,那魇兽没有说谎。

九魔一魇,魇为众凶之首,虽无实体,能力却是极强,能够自成一界,拖人入内,折磨人心,如若沉溺,便是元神耗竭而死。

无天在魔界之时曾被魇兽入侵梦境。那时的他,心无挂碍,坚不可摧,魇兽挖掘不出他心头埋藏的过往,只得徒劳幻化花花世界来诱他心动。他心知魇兽手段,故闭目敛眉,端然入定,八风不动。

他不是没有能力杀那魇兽,只是魇兽若死,它所化之境便会崩毁,困于其中的人也要随之散入虚空,再无生理,他懒得冒那个险,也不愿意多费工夫。

就这般足足对抗了两三个月,后来魇兽见实在拿他没办法,只得悻悻地走了。

无天暗自摇头,多年未见,想不到今日在此重逢,实乃命运弄人,早知如此,当初就该把它杀了。

空间崩毁的越来越严重,甚至旋转起来,转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。

他环视了一眼周围,凝眉,缓缓举起长剑,剑身泛起幽幽的光芒。

幽幽黑莲自他身侧升起,于半空中缓缓漂浮,探寻着这个幻境最脆弱的地方。

当无天察觉到所有的黑莲慢慢向一处聚集之后,

抬手,便是极为恢宏壮阔的一剑。

强横无比的法力冲天而起,森冷的寒光铺天盖地,光芒大盛之下,周围霎时间亮如白昼。整个空间轰然巨震,黑莲破碎,点点光华散下,如梦似幻。

无天眼见空间裂开一丝缝隙,隐隐见着是花果山的风景,便携了孙悟空,向那缝隙跃了进去。

“轰”的一声,无天已是张开双眼。

周围暮色已沉,夕阳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大地吞没。

无天首先去寻孙悟空,那猴子仍在他膝上,呼吸平稳,睡得极沉。

他稍稍松了口气,便觉右臂一阵钻心剧痛。他侧头看去,只见整条右臂连着肩膀俱是血肉模糊,血已在身侧流成小溪。勉力想要抬起,却动不得分毫。

他元神未复,黑莲所化的形体也未臻大成,前几日强用法术已是不妥,今日更是以这般脆弱的身躯使出魔罗时期的全力,只废一臂真的算是天大的侥幸。

他抬眼看看伫立一旁的白衣僧,道,“你若有工夫,便别看着,帮个忙如何?”

白衣僧点点头,抬起手来,便是为无天施救。

无天略略躲了一下,道,“不是我,是他。”他看着孙悟空,说道,“他怕是伤得不轻。”

白衣僧道,“魇兽的注意力全在你这边,他心思单纯,反倒伤的轻。”

无天敛眉,斥道,“别那么多废话。”

“好吧。”白衣僧应了,右手散出柔和的佛光缓缓渡入孙悟空体内,修复伤损的心脉。待施法完毕,又抬头去看无天。

无天半身染血,靠着树干一动不动。白衣僧心中明白,他此刻已经是连愈伤都做不到了。否则,无天断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。

他刚要为无天施法,却见他皱眉,一脸抗拒。

白衣僧温言劝道,“你不能再取黑暗之渊的魔息了,弱水河畔乃汇聚众生孽力怨气之地,沾染过多,后患无穷。”

说罢,他见无天点头,便动用法力,为他疗伤,又将他身上的血迹消除。

白衣僧看无天能勉强抬起右手,摇头叹道,“其实,你这又何苦。”

无天没理会,慢慢活动着右臂,然而微微抬起,右臂便钝痛不止,连带着衣袖都跟着颤抖不停。他略一叹息,此次已然伤及根本,就算伤口能愈合,只怕这右手,也是再难复原了。

白衣僧瞧着他,又劝道,“使人愚蔽者,爱与欲也。人以爱欲交错,心中浊兴,故不见道。当舍爱欲,爱欲垢尽,道可见矣。”

无天心中不耐,张口刚要反驳,然而一口气吸的急了,剧咳出声,又恐惊醒孙悟空,咬牙硬是忍下,惨白的脸色涨得通红。

白衣僧见状,皱着眉,叹道,“好了,你既不爱听,我不说了。”

他看无天伤重不支,又语重心长地说道,“千里之堤尚毁于蚁穴,何况你这身躯……我劝你立刻回到黑暗之渊去闭关修行,否则,性命难保。”

“我不畏死,不必以死恫我。”无天略略垂了眼睑,答的漫不经心。

“因缘早定,强求不得。”白衣僧满眼无奈,“似你这般,只会害人害己。”

无天对他的话充耳不闻,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略略运转内息,稍微压制住伤势之后,抬眼去瞧孙悟空。

白衣僧见他不听劝告,无奈之下,只得问道,“你能叫醒他吗?魇兽犹有余威,他似乎尚未完全挣脱出来。”

无天看着孙悟空,他紧闭着双眼,表情显出几分痛苦。这张脸,与梦境中的那张笑脸重叠在一起,竟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。他略一合眼,然而很快便睁开来。

伸手轻轻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,微俯下身,散下的发在那猴子脸上投出长长的影子,他轻轻唤道,“悟空,醒醒。”

孙悟空被他一唤之下,竟真的缓缓张开了眼睛。

白衣僧看着无天,又看看孙悟空,长长地叹了口气,面上满是无能为力的悲色。念声佛号,叹道,“冤孽……”便化为一阵白雾,重新回到无天体内。

孙悟空眨了眨眼睛,视线朦胧,许久方才得以视物,茫然地看看周围。

无天轻声问,“你怎么了,悟空。”

孙悟空摇摇头,静静地看着无天许久,才说,“大哥,奇怪,老孙刚才做了个梦,梦见师父师弟……”说道此处,又不提了,皱皱眉,又道,“还有大哥你,你背着我在一个奇怪的地方,使了很厉害的剑法。然后,就什么都记不清了。”

无天对他轻轻笑道,“只是做梦而已。”

孙悟空蹙起眉头,无天的表情很是平静,笑起来安然自若,无端端让人放心。他真的很想相信他说的话,然而那梦境太过真实,他不能不有所怀疑。他看着无天,轻道,“大哥……”

无天阻止了他将要说出的话,他向孙悟空招招手,道,“悟空,你靠过来些。”

孙悟空一怔,虽有些疑惑,但还是挪了过去。

无天伸手轻轻将他环住,额头抵在他肩上。

“诶?”孙悟空被他着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一愣。

他听见无天说道,“悟空,一会就好。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,低沉,甚至刻意带了一丝玩笑的意味,然而孙悟空是何等敏慧之人,他察觉得到,无天的身躯,在微微的颤抖。

他也抬起双臂,拥住了无天,紧张问道,“大哥,你怎么了?”

无天闭上眼睛,将他抱得更紧了些,声音轻轻的,他说,“没事,只是觉得有点累。”

孙悟空默默点点头,轻轻拍了拍他的背。眼睛向一旁瞥去,骤然瞪得老大。无天右手边,正放着他梦中见过的,那柄乌光湛湛的长剑。

不是梦!他身体猛地一抖。

【明天是520呐~提前祝大家约会快乐~~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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