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零

【西游记后传同人】不可说 （五）CP：无天×悟空

殷殷手足情

 

待整个山收拾停当，已是三五日过去了。无天料想那猴子一肚子话，也差不多该到了极限，便于石崖之上等着，果不其然，月上中天之时，孙悟空便翻了跟头跃上来。

孙悟空看他恭候多时的模样，嗫嚅着，轻轻叫声，“大哥。”

无天也不多言，只点头，应了声，“嗯。”

孙悟空见他面无表情，也不知该怎么解释，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问道，“大哥，你不是说，要五百年吗？”

无天侧头看他，缓声道，“我挂念你。”

孙悟空一听，哽了半晌，方道，“老孙本想护着师父去了西天后，仍回五行山等大哥的。”

无天闻言，轻轻一笑，道，“我知你不是负义之人。否则必不见你。”

孙悟空听他这般说，才算松了口气，神色终于略有轻快，说道，“正果金身，从来非老孙所求，我想要的，不过自由二字罢了。”言罢，又叹道，“只是，好像护着那唐三藏越往西走，离得越是远了。”

无天看他神色落寞，有心出言安慰几句，然而还没等他张嘴，却被猴子打断了。

孙悟空仰起脸，问道，“大哥，你何以知道老孙在山崖上？何以出现的那么及时？”

无天略侧了下眼睛，答道，“我听到你在叫我。”他微微叹息了一声，继续道，“所以我就去了。”

孙悟空闻言，稍微怔了怔，只觉眼睛一酸，他使劲用手搓了搓眼眶，强自笑道，“也不知怎么的，老孙当时特别想见大哥。”

无天用手揉了揉那猴子头顶的毫毛，轻笑道，“你也只有受了委屈，才会想起我。”

“怎会！”孙悟空连连摇头，“大哥，老孙真是想你。”

“我跟你开个玩笑，你却认真起来了。”无天摇摇头，伸手点他鼻子，道，“真不识逗。”

孙悟空笑了两声，看着月下东海，烟波浩渺，道，“五百年，老孙终于回来了。只是这花果山……”他又回头看看漫山新栽下的树苗和未及清理的碎石焦土，叹道，“本是老孙一人犯错，竟累得这花果山受此大难。是老孙对他们不住。”

“放火之人，是那二郎真君吧？”无天沉吟一下，道，“你若不忿，你我二人打上他灌江口，也给他放一把火尝尝便是。”

“不可！”孙悟空脱口说道，瞅着无天惊讶，又解释，“其实，老孙与那二郎小圣甚是对脾气，五百年前那一仗，打得最是痛快，他枪法磊落，不似奸佞之辈，烧花果山必然是那玉帝老儿的主意。”

无天听得此话，眼睑微垂，想想，又笑道，“不然，你是想烧南天门？”

“更不行。”孙悟空摇头，“若是老孙一人，凭他要打要杀，我全然不怕，只是这花果山……”他咬了牙，将眼睛闭上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我当初打杀了天庭无数天兵天将，有此下场，便当是业报，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
无天一怔，没想到从这猴子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，眯了眼看他，问，“若是，他们再惹你呢？”

孙悟空睁了眼，寒光烈烈，道，“那便，玉石俱焚。”

无天嘴角轻轻一勾，轻道，“好。”

孙悟空觉着这话题太沉重，便捡了些随性的话儿来与无天攀扯。

聊了五行山下相伴的三百年岁月，聊了那一篮酸桃子。

如此许久，孙悟空想起无天曾给他演示剑法，便翻了跟头起来，道，“大哥，俺给你耍一段棍子看看吧。”

无天略略怔了怔，不知这猴子一阵风一阵雨的是犯什么病。

猴子笑道，“西行路上长夜无聊，老孙和师弟们也常给师父……”说到此处立马敛了笑意，道一声，“罢了，提那些个做甚。”

说罢，便自耳中拔出绣花针大小的金箍棒，迎风变了，耍将起来。

听得他话里话外总离不开师父师弟，无天心中略有些滋味。

他叹口气，抬眼观那猴子将舞棒，心下略有诧异，因那身形步伐竟然与他并无二致，怕是那猴子自己都没注意到。他寻思着，想来五行山下三百年耳濡目染，那猴子早已将他的身法熟记于心，能够化为己用了。这般想着，他脸上便又有些安慰之色。①

等那猴子耍完了棍，无天瞅着他长出一口气的样子，笑道，“悟空，你过来，我有一招教给你。”

孙悟空本就是好武之人，见有新的招数可学立刻跳将过来，问道，“是何招数？”

无天看他终于露了笑意，也松了口气，便笑着对孙悟空说让他打自己一拳，见他疑惑，又叮嘱道，“无妨，用全力。”

孙悟空狐疑着，不敢动用法力怕真伤了无天，只一记重拳捣向无天胸口。却见无天不闪不躲，正疑惑间，忽觉胸口一阵剧痛，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，退了五六步方才站稳，再向无天看去，他毫发无损，正朝他笑。

孙悟空犹自不信，便又运了一拳。

无天见他这一拳带了法力，恐他受伤不敢再反弹到他身上，稍微运了变化将力道移向崖边巨石。

“轰”的一声，巨石瞬间炸成粉末。

孙悟空见这功法神奇，喜不自胜，立刻围着无天，叫道，“大哥教我！”②

无天看他急切的模样，也笑了笑，道，“好。”然后便细细将关窍法决讲与他听，又叮嘱道，“悟空，只要你掌握此招，他日就算元神被封不能动法，也绝不会吃亏。便是对方法力比你高十倍，也不消惧怕，只管一股脑送回去叫他自作自受。”

孙悟空听了，刚嬉笑了两声，忽然想到什么，垂下脸去。

无天低头，见那猴子握住他小臂的两只毛手越来越紧，心中疑惑，便问，“怎么了？”

孙悟空闻言，摇摇头，又抬起脸来，眼眶有泪，笑道，“除了我师父，就大哥最疼我。”他心知，此招攻敌不备，如若他暗里使来，便是无天自己也得吃个大亏。这样的招数，竟也能拿出教了他。

无天听得，一笑，手落在那猴子脑袋上摸了摸，缓了声音，道，“悟空，我何曾将你视作外人？这些个话，不必说了。”

孙悟空听了，心下更是感动，连忙用力点头，又笑问，“大哥，此招可有名？”

无天瞑目想了想，道，“既是你用，便叫移星换斗。”

 

孙悟空又问了无天近况如何，修行如何，无天一一答了。如此聊了许久，他见天色委实不早，便劝了无天回洞歇息。

他挠了挠脑袋，抱歉笑道，“老孙心粗，这许多天没日没夜的整修山林，也忘了给大哥准备房间，真是罪过。今天大哥就在老孙卧房里歇下吧，俺随便找棵树凑合一夜就行。”

无天略一摇头，道，“你我之间毋须客套。你仍睡你的，我在你旁边打坐禅定便可。”

孙悟空见无天站起身来，便率先翻了跟头站起，伸手去扶他，一边笑道，“大哥你真是好耐性，老孙这两天看你每天都在打坐，一坐就是一天，动都不动。要是换了我，可是一刻都坐不住的。”

无天掸掸身上的灰尘，听他这样说，笑着摇摇头，道，“打坐讲究个平心静气，清净定性，你啊……猴子脾性，什么时候静的下来才是奇怪。”

孙悟空嘿嘿笑了两声，道声揭人不揭短。

进得水帘洞主洞，孙悟空扯了无天踏上铁板桥，将那修竹梅花，巧石翠藓指给他看，道，“大哥，老孙这洞府如何！”

无天见他满脸得意，只笑道，“自然是好。”

那猴子得了夸赞，更是一脸的骄傲，道一声，“不枉老孙多日辛苦。”

无天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，道，“只是，悟空，你这洞府是不是没有后门？”

孙悟空笑容一僵，挠头道，“嗯……还真是。”

无天见他如此脸色，便笑道，“你这猴子，性子太直，从不晓得留后路。”想想，他扫了一眼周围，见四下无人，想来猴子猴孙们都已去歇了，又道，“这样，你且先出去等个一时片刻，我帮你做个退路来。”

孙悟空闻言，点头道声好。

他刚出了水帘洞，便见紫芒千条从洞内散出，法力波动异常强大。他乃好武之人，一时好奇心起，便又折了回去，想看看无天施了什么法。

进得洞内，便见无天踏于虚空，瞑目凝神，一手捻诀，一手平伸，掌心向下，一层薄雾慢慢从他掌心散出，渐渐笼在整个主洞内，忽而，冷芒乍现，薄雾如镜般炫出明彩，孙悟空仔细瞅了瞅，那层薄雾里映出这主洞整个的光景，正寻思着无天要做什么，只见地面倏然开裂，他恐地动山摇，忙唤出金箍棒正欲插在地面维持平衡。

然而地面裂开的悄无声息，他料想是无天不想惊动沉睡中的猴子猴孙，便定了定神，将金箍棒拿在手中，继续看他施法。

只见无天以地上洞府为本，在地下开裂的空间中慢慢复制了一模一样的洞府出来，铁桥花树，虚窗静室，一样不差。

他正看的兴起，一丝银光晃进他眼中，他脚下一失，踩的重了，惊动了无天。

无天蓦地睁开双眼，正看见孙悟空在洞口张望，眼角一瞥，隐约捕捉到洞壁上似乎映着两条影子。他见此，不禁脸色大变。急忙撤功，于半空坠落，滂沱的法力轰然回击，脏腑俱震，脸色陡然惨白。

孙悟空见无天落地之时摇摇晃晃，便连忙上前去扶。

无天急急挥手，好容易运起功力平稳了气息，拽了孙悟空过来，紧张问道，“悟空，你几时进来的！”

孙悟空一怔，他从未见过无天如此神色，略一犹豫，道，“刚刚才进来。”

无天抓了他手，一字一句说的有些困难，他问道，“可照到你了？”

孙悟空给他抓的生疼，连忙道，“没有，大哥。怎么了？”

无天稍稍松了口气，收手放开了他，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，问道，“悟空，莫非，适才有别人也在此处？”

孙悟空笑道，“此间只你我兄弟二人，何来六耳。”③

这下，无天连假笑都装不下去了。他分明瞥见了两条影子，以他修为，怎会看错。他顾不得许多，急开慧眼将那猴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，但见那猴子元神安定，三魂俱全，七魄无恙。不禁大惑不解，眉头紧皱。

反而被孙悟空笑了句，“大哥，你眼睛不舒服吗？”

无天无奈之下，只得嘱咐道，“悟空，你若有什么不适千万告知我。”

孙悟空点头应了，又缠了他问刚刚使了什么神通。

无天答，乃是他无聊之际想到的法术，名唤镜中月明，施用此术，可将除施术者外的一切事物映在其中，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来。

他将开裂的地面合拢，又将打开的方法告知孙悟空，叮嘱他若有危难，可藏身其中。反复确定他记下来后，方才安心。

孙悟空见他这般，羡慕道，“不知老孙何年何月能有如此神通。”

无天敲了敲他的脑袋，暂将心头不安压下，笑道，“你乃天产石猴，随日月而生，蕴天地精华，通灵明敏，前途必然不可估量，不消羡慕我这点手段。”

孙悟空听得他说此话，嗤一声笑出声来，道，“大哥，幸好这四下无人，”

无天不明就里，疑惑向他看去。

孙悟空便道，“否则听见你这般夸自家兄弟，还不被人笑掉大牙。”

无天一愣，也笑笑，道，“我这般说，自然是因为你便是这般好。”

孙悟空又笑了他几句忒护短。

两人又聊了几句，眼见东方已经有些发白，知道觉睡不成了，孙悟空一时兴起，要跟着无天一起打坐禅定。

无天没法，便跟他进了卧室，孙悟空扯了两个蒲团出来摆了，先请了无天坐下，然后自己也端端正正坐在无天对面。

眼见无天闭上双眼后，便纹丝不动，清静无觉，孙悟空自己也连忙闭了眼睛，只想着也如此这般好生磨练一番心性。

然而他生性好动，哪有那般好坐性，稍微坐了一会便有些厌了，心里静不下来，便偷眼去看无天。④

“闭上眼睛。”一直凝神闭目的无天忽然出声。

孙悟空给他吓了一跳，刚要依言照做，忽然想到什么，咕哝道，“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。”

无天只笑不答。

孙悟空只得又闭上眼睛，试着集中精力。

然而这一次的坐禅，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，孙悟空耳朵里听见猴子猴孙们起身的动静，便一个跟斗翻起来，对入定中的无天轻轻说一声，“大哥，老孙指挥猴子猴孙操练去也！”连蹦带跳的窜了出去。

无天睁开眼睛，冲他的背影摇摇头，待他走后方笑道，“这没定性的猴子。”

他想了想，仍觉不放心，便又瞑目凝神，想要仔细看看昨夜之事。

只见孙悟空轻手轻脚的走进水帘洞内，站在火把下朝自己看去。然后，一缕银光自他身上扫过，他后退了一步，一条影子从他身体里浮出，然而又很快溶了回去，消失不见，无论他怎么看，那道影子都似化入无形一般，再无痕可查。

无天撑了下颌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。

良久，他叫来了守洞的小妖，暗暗使镜中月明照了。

只见白雾蒸腾，袅袅散去后，地上果然多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妖，闭目站着，如傀儡一般无声无息。

无天皱皱眉，施法化掉了假身的形体，见那小妖目瞪口呆，也使了个法术将他记忆封了遣他出去。

他长叹口气，虽仍是不解那条影子到底是什么，但好歹能稍微安了心，毕竟没有复制出两个孙悟空来。

 

眼看着天已大亮，他估摸着孙悟空正忙于猴群的操练，而自己已很久没有回魔界去，便化作黑莲原身，独自一人前往魔界。

这里一如既往，无星无月，飞沙扬尘，对比山明水秀的花果山，个中差别一言难道。

他又去看了黑袍曾经移来的桃树，却见那树早已枯死，料是被魔界魔气所侵染，枝杈狰狞如同鬼爪。

他叹，不合适的东西硬是放在不合适的环境里，便是一时得存，果然还是会落得这个下场。

正欲离开，心中忽觉异样，他升上高空，眼见远处有一片极高极盛的树林。他心道奇怪，魔界气候奇特，注定毒草遍地，荆棘重重，何种树木能不惧魔气长得如此高大繁茂？

他入得林间，仔细探查，忽然眼中一亮，笑道，“真是造化！”

待他回了花果山，已是黄昏时分，他叫来了黑袍，递与他一根树枝，道，“黑袍，此木生长于魔界，你要……”

还没等他说完，便听身后一阵喧哗，猴子高声叫道，“大哥，你怎在此，让老孙好找！”

黑袍一愣，刚要遁走，却见无天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，转手便按了他肩头，对孙悟空说道，“悟空，这是我的下属，有些事来报于我。”

孙悟空略一点头，稍微打量了一下。赞道，“此人真是好修为啊，当是个妖，却不见妖气。”

无天闻言，嘴角一弯，道，“他有奇遇。”又拍了拍一脸诧异的黑袍，指着孙悟空对他说道，“你来，见过孙二哥。”

“孙……”黑袍眼角抽搐，暗道我比那猴子大几千岁，大圣你不怕折了他的寿。但碍于是无天之命，咬了牙，极不情愿地抱了拳，打个躬，恨恨道，“孙二哥。”

孙悟空却没那么多忌讳，极爽朗笑道，“不必多礼，自家兄弟。”也没有过多搭理黑袍，只对无天说道，“小的们想起后山埋了几坛陈酿，想要挖出来奉给老孙，老孙不敢独食，特来叫大哥一起品尝。”

“好。”无天一笑，道，“我尚有事未交代完，悟空你先去那边等我。”

孙悟空应了，冲二人作个揖，便使个法决离了沙滩站在山下。

黑袍不知无天在做什么，疑惑道，“大圣？”

“此木果然不同凡响。”无天看着黑袍手中树枝，难得露出些许笑意，道，“你回魔界时，定要好生护着那片树林，日后必有大用。”

黑袍连忙答是。

交代完后，无天不欲让孙悟空久候，就将黑袍打发走了，去山下会同孙悟空，二人也不驾云，便慢慢往山上走着。

孙悟空见无天眼中露出几分喜色，便问，“看来大哥遇到了好事？”

无天略一点头，道，“得了些珍贵之物。”他望向孙悟空那双通透的火眼金睛，忽然偏过头去，笑了一声。

孙悟空给他笑得一愣，忙问怎么了，他只摇头，不语。

①、两人决战时的双人舞像的令人发指……而且无天刚一出场打师父的那几招和悟空逗白莲花的那几招特像……虽然我知道是武指的关系……但我好容易挖出来的JQ我才不管！

②、无天在轮回隧道打师父时候就是把师父的金光抓在手里打回去的，孙悟空在刑房是把巨蟹黑袍俩人的紫光分别弹回去，破照妖镜时，感觉也是直接弹回去的。感觉两个招式差不多，于是就这样写了。

③、原作中有这样一句话：悟空道：此间更无六耳，止只弟子一人。是跟菩提老祖说的。我的理解吧，六耳的意思其实是第三个人，嗯，因为一个人俩耳朵么。所以我对六耳猕猴的理解和大伙可能也不一样……

④、孙悟空车迟国斗法时候亲口承认过的，坐不住……